“杨千！狙击手！”

    “什么？”

    狙击手？对方也有狙击手！

    根根汗毛竖立，杨千的瞳孔急剧收缩，正好捕捉到西北方那朵艳丽火花。

    来不及有任何想法，杨千的腿部肌肉群开始收缩，准备向旁边躲闪。

    躲得开吗？

    很难。

    有人能救援吗？

    黑幽灵离的太远，于谦只能将子弹拦截在他身边。

    死定了吧……

    这一刹那如此漫长，杨千能清晰听到于谦的怒吼，王海的呼喊，能清楚看到一张又一张表情各异的脸，自己人的，敌人的，无辜民众的。

    初次觉醒时的奇异状态再次出现，杨千转过目光，想看看自己能否看清即将夺走自己生命的子弹。

    可是身侧突然传来撞击，视线向左前方移动，没能看到那颗飞来的子弹。

    紧接着杨千发现自己跌倒在地上，奇异状态解除，转头向右看去，一位前指战士倒在原本杨千站立的位置，左肋破出一个大洞，随着他轻微的呼吸可以看到洞内残缺的内脏与白骨微微起伏，断骨插入内脏，难以想象他此刻言语无法描述的痛楚。

    “于谦到我身边来，王海，还能不能用枪？打掉对方的狙击手！”杨千对着对讲机了一声，随后走向救下自己的人，全然忘了危险。杨千记得这个人的名字，他叫邓兴力。

    尽管消耗不，于谦还是立刻飞来，确保下一次狙击无法伤害到杨千。

    而杨千则弯下左腿，慢慢的单膝蹲下，看着这个话都没过两句却牺牲性命救下自己的年轻战士，杨千感觉喉咙好像被塞了一大块棉花，痒，痛，闷，开不了口。

    “给我个痛快。”邓兴力艰难地开口请求，话时胸腔及内部组织的运动更让他痛到生不如死。

    杨千没有举起枪，而是拔出一针吗啡扎在邓兴力身上，轻声：“别傻话，大部队马上就到，坚持住，平稳呼吸，放慢心跳，还有什么，平时你们教官怎么教的……”

    邓兴力苦笑，没力气再话，只是用乞求的眼神看着杨千，谁都看得出他的意思：真的没救了，给个痛快吧。

    苦涩从心里溢出来，杨千不再幻想能够救下一心求死的邓兴力，伸手拔出他枪套里的手枪，拉机上膛，：“好，我给你个痛快，但是你先告诉我，为什么救我？”

    杨千不相信自己的人格魅力大到能让邓兴力甘愿为自己而牺牲的程度，在前指营地时，杨千就已感受到前指战士们对自己的敌意，尽管用尽手段也只是稍微化解，能在队伍里保证指挥地位已经实属不易。

    对于他们的敌意，杨千并未感到委屈或不解，在这些可敬又单纯的战士们看来，杨千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知情不报，有超能力却不愿承担责任，如果杨千从一开始就像他们一样奋战在一线，不知多少人可以避免无辜枉死的结局。

    当然，在杨千看来事实并非如此，但这是立场问题，没有绝对的对错，只有屁股决定脑袋。前指的战士们对杨千心生怨恨，无可厚非。

    让杨千不解的是，既然心怀怨恨，邓兴力凭什么要舍命救他？

    果然，邓兴力投来一个算不上善意的眼神，或许是因为话太痛苦，他只了两个字：“命令。”

    命令，杨千恍然点头，不知为何听到这是命令，心中的负罪感内疚感竟减轻不少。

    就在杨千深吸一口气，抬起手准备结束邓兴力的痛苦时，邓兴力突然喊道：“等等。”

    杨千马上放下枪，认真地倾听邓兴力的遗言。

    “耿队长必要时刻就算牺牲自己也一定要保证你的安全，刚开始的时候我根本不打算听令，开什么玩笑，凭什么牺牲我去救你这个人渣。”邓兴力的声音越来越低，“但是这一路过来，我改变了主意，我这个烂脑筋只会扛枪打仗，早晚会死，也救不了多少人，只有你和刘司令这样的人，才能救更多的人，你的命比我的更有用。”

    “我不是为了救你而救你。”邓兴力蚊子般的声音回光返照一般，突然宏亮起来，“我是为了救其他人，更多的人，而救你，你不要让我白死！”

    “我不会让你白死。”毫无犹豫的回答。

    邓兴力在杨千庄严肃穆的神情中看到了自己想要的承诺，露出满足的笑意，或许是因为体内的吗啡开始发挥作用，疼痛减轻，意识开始飘飞，一切都恍恍惚惚。

    “给个痛快，打太阳穴上，我一点感觉都不会有。”邓兴力已经不再痛苦，但是依旧希望能死在杨千枪下，有什么比亲手杀死自己的救命恩人更让人记忆深刻呢？邓兴力希望自己的死能让杨千永远记住出口的承诺。

    “好。”

    当身后枪声响起，于谦转头看过去，正看见面无表情的杨千缓缓站起身，黑色长风衣在空中猎猎起舞，衣摆飘飘，飒飒作响。

    奇怪，有这么大的风吗？于谦举起手摸了摸头，没有感到明显的风力。

    “听我命令。”杨千身周飘起黑色物质，像是燃烧之后的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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