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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郢院中依然忙碌。
虽然只是死去了两个无关紧要的人,但景玄的意思是厚葬,因此里里外外进出的人络绎不绝,直到薄暮时分都没有尽数散去。
解忧没再露面。
自她说出“天意”二字之后,所有人都失去了再请她出来分说的兴趣。
毕竟她可以将所有的责任都推给所谓“天意”,再问也是白问。
不过这些人里可不包括卫矛,他之前几日前往庞城去了,逗留了些许时日,一路“押送”着燕姞回来,没几日,恰恰听到隗的死讯。
他平日很少与人交际,在这些剑卫里,唯和隗谈得来。
一下子痛失好友,本就令人难以释怀,解忧又迸出一个剖尸的法子,更令人寒心。
好容易勉为其难地信她一回,不想这事才告一段落,越女又恰恰病逝。
前前后后,如连环相扣。
这世上哪来这么多巧合?所以叫他如何相信,这一切当真与景玄毫无干系?而解忧亦是未曾说过一句谎话?
“矛惶惶然,心有悲忧耶?”
“乞医告知公子心去处。”
“忧不知。”
“忧诚不知也。”
“矛亦为楚人,今景玄欲复国仇,重归郢都,立公子心为王,矛盍不佐之?忧以为,此譬如行路,同路而行,同舟共济,及至殊途,反目不晚。兵法云:‘夫吴人与越人相恶也,当其同舟而济,遇风,其相救也如左右手’,即此理也。”
“同路而行,同舟共济,及至殊途,反目不晚。”
“忧言尽于此,子好自为之。”
卫矛脚步犹豫,那少女说过的话不时响在耳畔,悠然闲适,带着不容人辩驳的气度。
她说出要剖尸验明死因时,也是这样的神态。
难道真该信她?又信她什么?
信她柔弱温和么?
可记忆里的那少女,纤手翩翩,笑意盈盈,一双细得似能掐断的手腕执着沉重的铜剑,轻轻翻转,幻出千百道炫目的光彩——她哪有半分柔弱可言?
“医忧,请令隗入土为安。”
“忧验看过后,自会令其人入土为安。”
“医忧!隗已死,何须验看伤势?!”
人已经死了啊,已经死了啊……这样还不够么?还不够么?!
为什么一定要剖尸?为什么不放过?
卫矛痛苦地垂下头,为什么?
他只是想知道为什么,哪怕是一个不那么令人信服的理由,他至少想要知道,这是为什么。
剖尸,不论出于何种原因,都是一件残酷极了的事情。
解忧愿意为流脓昏聩的人施救,半点不见嫌恶,对待病患温言细语,浅笑盈盈,为什么却做这样惹人厌恶的事情?
除非,这里有一面是假的。
以善欺瞒世人,沽名钓誉,这不是没有可能。
卫矛犹豫不决。
“赵姬为人诡诈,狡黠若狐,所言不足信者,十之七八。”
女声带着矜傲和肯定,回荡在耳边。
这是回来的路上,燕姞谈起解忧时的评价。
“……狡黠若狐?”卫矛喃喃自语。
耳边浮现出另一个轻轻浅浅的声音,有些轻微的颤,又带着决绝。
“卫矛,信我。”
信她?信她的每一句话,信她心地善良。
现在,还能够信么?
他从前倾心相信的,不是这个动辄将手中利剪伸向死者的人。
卫矛重重叹息,抬头看看面前的院落,捏一捏腰间剑柄,转身离去。
“……”檗隐在树影后,看着来而复去的卫矛,眸色复杂。
一人从旁走来,“师檗,何人也?”
檗回眸见是蔺,“冢子归矣?”
他被派遣随时保护解忧,景玄便将蔺提了上来,充作身边的护卫。
蔺既然出现在哀郢院附近,自然说明景玄也到了。
“冢子至院外,遇相夫子,与其闲谈。”蔺点头,锁了眉,这个相夫陵,神神秘秘的,令人看不透。
檗淡淡应下一声,注意力很快转移到方才的事情上,“方卫矛来而复去,不知何谓……”
来时犹犹豫豫,一步三顿,去得却是气势汹汹,眨眼的工夫就不见了踪影。
所以,卫矛究竟来这里做什么?
“矛与隗相善……”蔺想了一想,手按上腰间剑柄,一阵默然。
隗言谈风趣,很会说话,九嶷这些剑卫中,哪有不同他交好的人?
他这样猝然离世,无人不惊,无人不悲。
“隗……”檗摇头,“然此事与夫人并无干系。”
“隗私通越女,本已逾矩,玩忽职守在先,桀骜犯上在后,虽死不冤。”檗一口气将这些话说完,长长舒口气。
蔺愈发沉默。
檗说的正是事实,隗的所言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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