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355章 托孤(2 / 3)  1908远东狂人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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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父现在不仅口不能言,双腿也无法行走,上午的时候,两臂尚能抬起,可以用手写字,但是现在,左臂已无知觉,右臂虽还能动,神智也算清醒,但到底还能撑多久,连英国大夫也说不好。”

    袁克话让严修吃了一惊,他定了定神,说道:“按照外国的医学理论,这中风就是脑疾引起,令尊以前从来没有发过脑疾,怎么会突然就中风了呢?”

    “一言难尽。说到底,都是急的。报纸上虽然说是主持国务会议时昏倒,但是实际上却是在主持军事会议时昏到的,前不久豫南惨败,家父jing神就很是压抑了,昨天从前线传来战报,联合阵线正在厉兵秣马。有大举北进的企图,而且潢关失守。第九师的一个旅长也在豫北宣布单方面与南军停战,这些噩耗接连而至,便是连壮年人也未必经受得住,何况家父已是迟暮之年,这急火攻心之下,就昏了过去,这一昏就是一夜,英国、法国大夫都说应该通过手术将头骨切开,这样引比救治,但是他们也不能保证万矛失,结果没人肯担由众么一拖就拖到天明,家父自己醒了,他也不信西医,坚持要由中医救治。如此一来,旁人就更不敢说话了。”

    袁克说边叹,说到后来,竟是哽咽起来。

    “现在由谁主持军事?”严修问道。

    “家父以指为笔,任命张闰农张孝准为京畿守备司令,段芝泉段棋瑞为京畿守备副司令。现在北方军事就由两人共同负责,不过。张闰农指挥不动北洋军,实际上还是段芝泉说了算

    “严某于军事、政治一窍不通,却不知段芝泉让我去总统府所为何事?他派过去的副官也是一问三不知,只给了我一张通行路条。”严修

    问。

    “其实,是家父请严世叔去总统府相见,有要事相托。”

    袁克言又止,看了严修一眼,说道:“到了总统荐,严世叔就明白了。”

    由于宵禁,街上没什么人,这马车走得很快,几分钟后就到了总统府。严修与袁克了马车,又换乘一辆轻便敞篷马车进了戒备森严的总统府,赶到袁世凯居住的居仁堂东厢。

    屋里气氛凝重而压抑,除了几个总统府的工作人员之外,在场的人基本上都是袁世凯的家眷,他的几位小妾陪侍在病榻边,儿女也都在场。长子袁克定以下,都是眼角挂泪,不过,即使是那些未成年的袁世凯儿女也没敢哭出声,显然是得到了告诫,这种时候,袁世凯确实不能再受刺激了。

    袁克着严修走到袁世凯的病榻前,俯首过去,在袁世凯耳边小声说道:“父亲,严世叔过来了。”

    袁世凯的双眼本来是闭着,听到袁克话,缓缓睁开眼,吃力的抬起手,指了指站在旁边的袁克定,嘴角翕动,但是说不出话。

    袁克定擦了擦眼泪,走到书桌边。拿起桌上的几张信笺,走回严修身边,将这几张信笺交给了严修。

    “严世叔,这是家父刚才以指为笔写的,指名交与严世叔,请严世叔过目

    严修接过信笺,见那上头的字写得非常凌乱,也看不出是袁世凯的笔迹,不过现在这种情况之下,袁世凯能够用手指写出这样的字已是非常不易了。

    仔细看了几遍,严修已明白过来,袁世凯写的这些字实际上是一封托孤信。

    按照袁世凯的意思,他希望严修带着他的那些未成年的儿女出国留学。用这种方法远离现在的这个政治旋涡,保全袁氏一族。

    显然,袁世凯的神智确实是清醒的,他明白,如果他就此一病不起的话,这个北洋的局面是谁都无法撑起来的,如果北洋就此一蹶不振,那么他的家眷也就会失去保护,现在。他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托孤,将儿女托付给一位值得信赖的人,这个人不能是政治人物,更不能是北洋健将,所以,他选中了严修。

    严修祖籍淅江,但是却世居天津,此人进士出身,做过翰林院编修。后任贵州学政,曾去ri本考察教育。回国后被袁世凯保举为学部侍郎。这斤,人的身份比较特殊,在外人看来,严修是袁世凯的人,与袁世凯关系密切,应该算是北洋中人,但是袁世凯却明白,严修这个人有自己的立场和主张,绝不是那种可以用金钱、官位收买的政治人物,严修有自己的理想,这个理想就是“教育救国。”对于这样一个人,袁世凯很放心,尤其当共和成立之后,严修婉辞谢绝担任zheng fu高官之后,袁世凯对这个人有了新的认识。

    严修与袁世凯结识得较早,当年曾同在李鸿章幕下效力,李鸿章病死之后,在列强的支持下袁世凯接掌北洋,那年袁克十一岁,袁世凯曾为袁克严荐提亲,打算让袁克娶严修的女儿,两家结为亲家,这种举动在满清官场很是常见。这也可以看作是袁世凯提携严修的举动,但是严修却婉辞谢绝。这件事不仅没让袁世凯生气,反而使他对严修的为人有了更深的认识,也正因此,袁世凯从来不把严修当成是属下、同僚看待,甚至不将他看成是通常意义上的“心腹亲信。”而是将他当作自己的知交好友。可托身后事的知交好友。

    对于政治人物来讲,这种知交好友可是凤毛麟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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