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五十八章 拜祭(2 / 3)  公子世无双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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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之清苦笑一声,看向逐渐有人从车厢里探身出来的马车,「杨某愧对陈家老公爷,终究没能为陈无双争来镇国公的爵位,宫中有···有旨,陈伯庸配享太庙。颜公啊,大周···」

    颜书晖冷哼不止,在当朝首辅面前竟毫不掩饰对天家的不满,「只是配享太庙?在保和殿大学士面前,老夫何德何能敢受颜公之称谓,颜书晖治学半生,不懂揣摩天子心思,已经决意在本月十九的大朝会上辞官告老,届时还望大学士看在往日交情上,点头准许。」

    杨之清讶然转头,怔怔看了他良久,才开口道:「颜公不愧学高师表,杨某羞为文人表率。」

    那册《国礼》被颜书晖攥得咯吱作响,曾数次被陈无双出言讥讽的祭酒大人浑身颤抖,眼神凌厉地跟首辅大人对视,顾不上维持身正为范的气度,咬牙道:「杨公说与老夫听一听,什么叫做未能为陈无双争来镇国公的爵位?有太祖皇帝定下的祖制可循,司天监历任观星楼主世袭罔替一等镇国公之爵,缘何要争?」

    杨之清低下头,认出他手里那册《国礼》,乃是前任首辅大学士程公在平息景祯朝初年党争之后亲笔誊抄,后赠与国子监莘莘学子,用意在于让这些有望跻身朝堂的读书种子知礼不逾矩,颜书晖此时请出来攥着不放,显然是想等着以此训斥前来传旨的太监,或是贵为储君的太子殿下。

    程公曾为景祯帝师,这册《国礼》就是国子监祭酒大人的底气。

    「想来消息还未传到颜公耳中。」杨之清沉沉叹息一声,见那数十袭从车厢中走出来的官袍逐渐聚拢过来,顿了一顿,索性让他们都听清楚也好,「昨日陛下接到加急密报,七月初四,司天监观星楼主陈无双于凉州井水城南,一剑斩杀叛乱逆贼谢逸尘,确凿无疑。」

    颜书晖骤然双眉一挑,由衷喝彩道:「好!待陈家幼麟回京,老夫当亲自执酒为其满斟三杯!自此而后,天下读书人谁敢再对他出言不逊,老夫第一个不饶!」

    聚拢到近处的一众京官,震撼莫名。

    以往万军阵中取上将首级的不世之功只存在戏文里,谁也想不到那行事一贯荒唐不堪的少年,竟然一鸣惊人到这等震铄古今的程度,但没有人敢质疑杨之清,这位保和殿大学士为人光风霁月,绝不可能以德高望重的当朝一品之身信口开河。

    谢逸尘一死,笼在凉州上空半年之久的阴云就散了大半,至于剩下的烂摊子,总有老成谋国的诸位重臣处置,或许大周的颓势将会就此扭转。

    可杨之清接下来的话,却让颜书晖等人尽是满面怒色。

    「昨日朝天殿议事,陛下仍然不肯让陈无双承袭镇国公爵位,反而意欲旧事重提,再次降旨将明妍公主赐婚于他,杨某与户部尚书王宗厚大人、兵部尚书卫成靖大人忤逆圣意力谏,陛下···要让陈叔愚承袭爵位。」

    话到嘴边,杨之清还是瞒下了景祯皇帝昏厥不醒的事情。

    颜书晖横眉冷竖,愤然道:「荒唐!诸位且在此处等着,老夫这就进宫面圣,当面问一问陛下此举是何居心,为何要刚愎自用倒行逆施,这是在自毁长城!」

    说罢,须发皆张的颜书晖拱手就要转身告辞,伸手拽他的杨之清被拖了个趔趄,「颜公莫急,既然来了,不妨与杨某一起进去,先拜祭陈家老公爷,将此事告知于叔愚、季淳兄弟二人,然后再做决断不迟。」

    颜书晖深吸一口气,像是初次见面一样,仔细打量杨之清许久,缓缓转身,对着身后跟随他前来的数十门生怆然叹息,无力地摆摆手:「不用在这里等着了,你等去崇文坊,去白狮坊,去京都一十九坊,将司天监观星楼主剑斩逆贼谢逸尘的事情,散出去。他那柄剑,老夫记着应该是叫做焦骨牡丹,你等记住了,那就是司天监为我辈读书人挺直不屈的···脊梁!」

    杨之清霍然变色,「颜公···」

    颜书晖冷然哼道:「杨公不必多言,如果陛下因此怪罪下来,老夫一力担之!颜书晖自认才疏学浅,忝为国子监祭酒却于国无寸功,读了一辈子圣贤书,总不能到头来不如那胸无点墨的探花郎,便是陛下要将老夫下狱问罪、斩首示众,老夫甘之如饴!」

    掷地有声。

    说完这些,颜书晖的呼吸总算平稳了几分,他回头看向那聚拢过来的数十袭官袍,像是自言自语道:「读书人不能上阵杀敌,总要做些别的事情,别冷了陈家老公爷的心,也别让陈无双那混账小子回京以后,再看不起我等。」

    一步,两步。

    祭酒大人昂然穿过官袍之间,在镇国公府门外两尊神威凛凛的麒麟面前默然站了片刻,低头轻柔抚平那册《国礼》上的褶皱,踮着脚,将程公亲笔誊抄的书册放置在雄麒麟脚下。

    天家不肯赐予陈伯庸国葬,读书人却不愿意让老公爷委屈。

    杨之清对着一众同僚欲言又止,走到那四盏素白灯笼之下,伸手叩门,「保和殿大学士杨之清、国子监祭酒颜书晖,特来恭送故人驾鹤。」

    不见动静,不见回应。

    杨之清叩门三声,垂手跟颜书晖并肩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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