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浓止住鲜血，目光落在长街之上。

    无数剑芒融于风雨之中，从另一端奇袭而至。

    即便身受重伤，他也绝不轻易言败，身形在方寸间闪转腾挪，躲避苏锋那裹挟了整个人间的一剑。

    看似一剑，实则千万道剑气，层层叠叠，在他身上留下无数伤痕。

    他虽是仙域来的至强者，但本就受法则之力限制的他，此刻在面对苏锋和他手中的三尺人间，也只能被动躲闪、防御。

    一剑起于长街，一剑终于城楼。

    秋意浓被剑气轰击得倒飞出去，身体陷于古老城墙中。

    远远望去，他身上的衣袍已然残破，无数细密的伤痕遍布肌肤。

    伤口就像是开闸的堤坝，使得那粘稠血浆缓缓淌出，将其渲染得宛若的血人，甚是恐怖！

    秋意浓看着街巷上缓缓走来的苏锋，神情凝重。

    旋即，他缓缓抬起手掌，轻轻拂过每一处伤口。

    伤口并未愈合，相反，鲜血如泉涌，喷薄而出。.

    无穷无尽的殷红血浆蓦地凝聚，飘荡在秋意浓的身边，似是一层坚不可摧的铠甲。

    然而，他并没有将其护在身前，而是挥挥手，形成冗杂的符文。

    杀意盎然的冰冷气息，瞬间锁定住苏锋的身躯。

    「小子，狮子搏兔，尚需全力......难道你以为，一剑就可以将老夫击垮？别做梦了！」

    雨幕间，秋意浓拂动衣袖，符文尽数飞出。

    随着他一掌落下，流虹般的符文轮转不休，欲要遮蔽苍穹、屏蔽天机，只求片刻绚烂。

    前一秒，秋意浓还是奄奄一息的瘦弱老者。

    下一秒，他身上便爆发出宏伟、神圣的恐怖气息，好似大海无量，冲击着天道。

    苏锋漠然，又是一剑挥出。

    身上肌肉骤然迸裂，未见鲜血，唯有石化般的肉身层层剥落。

    以凡人之躯，手握三尺人间，直面神明的威光——

    他已完成了万人敬仰、惊世骇俗的成就。

    但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做英雄，需要牺牲。

    他不知道这具肉身还能撑多久。

    更不知道秋意浓的极限究竟在何方。

    高手对决，往往一念之间。

    ......

    长剑惊鸿。

    古城幽咽。

    剑气撕裂雨幕，溅起千层水浪。

    一瞬间，秋意浓身中数百剑，每道剑气都有灭杀炼虚境的威能。

    但屏蔽了天机的秋意浓，已然超越炼虚境，横跨合体境，直入大乘修为！

    即便此神通只能持续百息。

    即便此神通会让分身消亡。

    可若能以一具残躯，斩灭傲世天骄，亦是不世之功。

    秋意浓踽踽独行，漫步于长街。

    随着一指点出，风息雨止，天地间重现晴明。

    此时的苏锋，正单膝跪于青石路上，人间之剑倒插其中，支撑着他残破的身躯不倒。

    目睹秋意浓走来，苏锋双眸金光爆射，以通天法眼绘符于虚空。

    长街上，骤然涌现无数道笔走龙蛇的符文线条，绘制成无数血腥而残暴的「杀」字，欲要镇压秋意浓。

    后者拂袖，符文烟消云散，未曾激起半点波澜。

    「剑，确实是好剑。」

    「人，就不好说了。」

    秋意浓戏谑的声音，自远处飘荡而来。

    「就算有传世圣器加持，孱弱的蝼蚁也不可能一飞冲天，更

    不可能守住这偌大的凡尘......不得不说，你的风骨是老夫所敬仰的，但刻在你骨子里的迂腐和愚忠，让人无法恭维。」

    闻言，苏锋不怒反笑：「你有想要守护的人吗？」

    秋意浓默然，静静地注视着苏锋，并未急着出手。

    毕竟，无限接近于神明的大乘境，只需一招，便可掌控凡人生死。

    「在你眼中，这可能仅仅是一座城、一方小天地，但它却承载了我所有的回忆......」

    苏锋笑道：「所以，战吧，哪怕明知道胜算渺茫。」

    说完这句话，他双手握住剑柄，摆出战斗的姿态，将全身力量聚集于指尖，再带动整个人间之剑。

    一剑斩落，苏锋双臂俱断，骨骼崩碎为齑粉。

    他清楚意识到，对方所言非虚——

    神剑虽有万般可能，但人力终有穷尽时。

    人间，向来不是温柔而无私的。

    失去了剑鞘，它便是把可随时噬主的双刃剑。

    剑意在斩杀仇敌的同时，也在用最为锋锐的气，断绝剑主的生机，吞噬他的血肉和精神。

    犀利剑意破空而去，直奔秋意浓破杀而去。

    秋意浓神色平静，衣袂飘飞，气息直冲霄汉。

    他的面前出现一道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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