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雨珠和两个女伴儿好不容易把满满一车冻鱼蹬回家，卸完鱼，直兴奋--她估计，整好了，这一趟就能挣一千来块。

    这时，方父踱过来，瞅那鱼，重摸着问：quot;这鱼新鲜不？quot;方雨珠伸出老头鞋踢踢那一块块冻鱼，不屑地说道：quot;全冻在冰块里，一疙瘩一疙瘩的，能不新鲜吗？路过新新超市，我瞧这电手炉挺适合老年人用的，给您和我妈一人买了一个。听售货员说，充一回电，能使三四个小时哩。quot;方父笑嗔道：quot;钱还没到手，就开始烧包了！quot;方雨珠得意地说：quot;您不知道这鱼最近在菜市场卖得有多火！做水产生意的都知道，这鱼到手，就等于钱到手。没跑！我还给我哥买了一件茄克。您猜才多少钱？176块，南韩重磅绸。两个月前还卖410块哩。就我哥那条儿、那块儿，穿着准帅呆了。您不知道，最近所有的商场都疯了，啥都在甩卖。五折六折，还有的都卖到三折二折！嗨，跟您说这没意思。我哥呢？。又上河边钓鱼去了？quot;方父叹道：quot;大概吧！quot;方雨珠有点不高兴了：quot;爸，您一点也不关心我哥。您没觉得他这一段情绪特别不对头，心理压力特别大……quot;方父忙问：quot;你听说啥了？quot;方雨珠犹豫了一下说道：quot;那倒没有……quot;方父说：quot;那压什么力？quot;方雨珠又犹豫了一下：quot;他不上班……可最近又置了个新呼机，还置了个手机……您没发现？quot;方父一听，原来还是这一档子事，就放了心。方雨珠却说：quot;您不信？quot;说着，就要去屋里取那两件东西。方父忙说：quot;别去翻你哥的东西。quot;方雨珠却说：quot;他现在没啥可保密的了。quot;

    方雨珠去方雨林床上翻找了一阵，没翻到手机，只翻出一块手机电池和一个充电器。方父说：quot;快给我放回去！quot;方雨珠说：quot;爸，您不想想，哥好些日子不上班了……再说……再说这一段他在单位里，日子也并不好过……您说他哪儿来这个钱？哪来这个心情去露富置手机？这两天更怪了，从来就最讨厌别人钓鱼的他，居然也跟个闲人似的，扛着根钓竿老在河边晃来晃去……quot;两个人正说着，方雨林拿着鱼竿和别的一些钓鱼用具踽踽地走进屋来。方雨珠忙拿起桌上一个塑料莱罩，把那块电池和充电器罩住。但方雨林已经看到了。

    方雨林倒也没跟方雨珠急，放下钓具，只是去莱罩下取出电池和充电器，问方雨珠：quot;一早去哪了？quot;方雨珠脸红了红，忙说：quot;干活呗。哥，你试试这件茄克……quot;quot;我问你去哪儿了？quot;方雨林又问。quot;干活……quot;方雨珠支吾道。quot;去哪儿干活了？quot;方雨林非得问个水落石出。方雨珠急了：quot;你干吗呢？审犯人？quot;方雨林板起脸：quot;你怎么又想起要做买卖了？quot;方雨珠不服气地：quot;我做买卖又怎么了？丢你当哥的人了？quot;方雨林说：quot;跟你一起去拉鱼的那老娘们儿……quot;方雨珠脸大红：quot;什么老娘们儿？别说得那么难听。她是我最要好的姐妹，才比我大两岁！quot;方雨林说：quot;才大两岁，就老成那样？quot;方雨珠说：quot;她又不嫁给你，你管人家老不老哩！quot;方雨林问：quot;你知道她家里的情况吗？quot;方雨珠说：quot;她男人进过戒毒所，也不是她进过戒毒所。就算是她进过，我就不能跟她来往、不该跟她来往了？你们当警察的不是经常教育大伙儿，不要歧视那些失足的人，要给他们足够的关爱，让他们产生足够的信心和力量去拒绝诱惑……quot;方雨林说：quot;别跟我贫嘴。你知道她那些鱼来路正不正？quot;方雨珠说：quot;鱼是我跟她一起去趸批来的。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有啥不正的？现在满大街都是卖这鱼的人，就我跟她不能卖？quot;方雨林说：quot;我就是担心，这鱼不是本地产的，前些年也没见过，怎么一下子满大街地卖起来了……来路是不是有问题？quot;方雨珠反驳道：quot;从前没有卡拉OK迪厅和保龄球，没有可口可乐雪碧和XO，没有个体餐馆，更没有男孩子留长发、女孩子露肚脐眼儿的。可这些，现在满大街都是了。你能说它们都来路不正？quot;

    这时，方雨林腰间的呼机quot;嘀嘀quot;地响了起来。方雨林匆匆看了一下呼机：quot;我去回个电话。quot;方雨珠冷笑道：quot;你不是有手机了吗？拿出来使吧。quot;方雨林支吾道：quot;手机是借人的……quot;quot;借了，不就是用的吗？quot;方南珠说道。quot;是用的，但屋里信号太弱，我上外头去打。quot;方雨珠又冷笑笑：quot;行了，我伟大的哥哥，你刚才审问了我半天，现在你是不是也该向老爸和我坦白坦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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