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不到车窗里的人。
我一边站起来一边向后退,胡敬打开车门下车。
胡敬和昨天比变了一个人,他热情地和我打招呼:“欧阳宁秀,你好。我来向你道歉!”
胡敬不等我说话,他向我鞠了一个超过九十度的躬。我看他还要继续鞠,忙伸手制止他。我说:“胡敬,你不要鞠了,我还有事求你。”
“什么事?”他问。
我说:“我丈夫可能会被判刑,我想请你为他说话,他是老实人,只不过一时冲动……”
胡敬愣了一下,说:“好说,好说,我会尽力而为。”
“谢谢你,胡敬。”我没想到胡敬这么痛快就答应了。
胡敬说:“欧阳宁秀,你的预测太准了,简直令人难以置信。我翻过,也对八卦略知一二,你怎么能把八卦掌握得如此炉火纯青?从来没失误过?还能预测外国经济走势?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有这个本事的?”
我不想和胡敬谈这个话题。我问他:“你太太没来?”
胡敬用不屑一顾的口气说:“她刚才打电话问我你预测对了没有,我说没对。我不想让她知道。她说她要来拿你的肾,我说算了吧。欧阳宁一秀,你说得太经典了,女人的三围确实是品质、勤劳和智慧,我太太根本没有三围,这我最清楚。”
我伸出双手揉自己的双耳。
“但你太太有十个手指头。”我提醒胡敬。
胡敬做了一个我说出来你绝对不会相信的动作,他打了自己一个嘴巴,然后说:“我太太的十个手指头比不上你一个手指头,你是金指头。”
我吓了一跳,下意识将承载金拇指的左手背到身后。
我说:“你在大街上这么和我说话,不怕有人认出你来?”
胡敬说:“我已经被解除证监会副主席的职务了,我现在是无官一身轻。”
“为什么?”我吃惊。
胡敬苦笑:“还能为什么?米小旭告我告得有鼻子有眼。再加上你先生来找我拼命,我能不被解职?有多少人盯着股市!”
我觉得对不住胡敬。
我说:“胡敬,我对不起你。”
胡敬说:“没事,我本来就不想当。你可以和我一起吃晚饭吗?”
我想起了国贸之夜,我摇头。
胡敬说:“你不想和我制定救助你先生的方案?”
我这才明白我不能拒绝和他共进晚餐,我产生了曲斌成为人质的错觉。
“我要给我儿子打个电话,他一个人在家。”
我说。
胡敬掏出手机,他竟然牢记我家的电话号码,他给我拨号。
“通了,给。”胡敬递给我手机。
我离开胡敬和曲航通话。
“曲航,我是你妈。找到工作了吗?”我问。
“找到了,是一家汽车销售公司,卖汽车,当销售顾问。”
“真的?太好了。”
“妈,我的身份证呢?明天去上班人家要复印我的身份证,我回家找不到。”
“……对不起……在我身上……”
“怎么在你身上?”
“……我去街道给你联系接收档案的移事……”
“你回来吃饭吧?我正做饭呢。”,“胡敬请我吃饭……”
“胡敬?”
“你听我说,我去向涂夫咨询过了,他说只有胡敬出面能救你爸,我要跟胡敬谈这事。”
“你一定要让胡敬为我爸说话。”
“我会的。你自己吃饭吧。别忘了关煤气。”
我回到胡敬身边,还给他手机。
胡敬给我开车门。我上车。汽车上路。正值下班时间,汽车的速度还不如自行车。
胡敬不着急,我觉得他反而嫌车开得太快。
“找一个近的地方吃吧。”我建议。
“我带你去一个我最爱去的饭馆,菜烧得很好。”胡敬说。
“你不回家吃饭,你太太不生气?”
“我和她是貌合神离,我们没有共同语言,离婚是迟早的事。”
我扭头看胡敬,他和昨天判若两人。
我说:“米小旭病得很重。”
“是吗?”胡敬没再问。
“你父亲怎么样?”
“很好,他移植肾后,身体状况一天比一天好。我还得感谢你,没有你,米小旭不会捐肾给我父亲。”
“你不用再为让你父亲吃你的屎内疚了。”
我的话里有刺,我不满意胡敬对米小旭的漠视。
不知胡敬是没听出来还是听出来不理我,他说:“其实这种事在文革中不算什么,只不过我这人心重,老放不下。知道柳亚子吧?文革前夕,中国革命博物馆举办文物展览,其中有柳亚子的两颗玉石印章,一颗印章上刻的字是:‘前身弥正平,后身王尔德,大儿斯大林,小儿毛泽东。’”
我吓了一跳:“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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