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quot;老兰似乎是无意地摸了一下那扇破耳朵，宽宏大量地说，quot;人生在世，谁也要办几件糊涂事，连圣人和皇帝也不能例外。quot;

    quot;好啦，不说这些了，请坐吧，村长。quot;母亲热情地张罗着。

    老兰与父亲谦让一会，还是坐在了那把从母亲的表姐家借来的木椅子上。

    quot;都坐，都坐，quot;老兰说，quot;大家都坐，杨玉珍，你也不要忙活了。quot;

    quot;菜都凉了，我给你们炒个鸡蛋吧。quot;母亲说。

    quot;先坐下，quot;老兰道，quot;我让你炒你再炒。quot;

    老兰坐在正中，旁边的两条长凳上，依次坐着我、母亲，娇娇、父亲。

    母亲拧开一瓶酒，将杯子一一倒满，然后端起杯子，说：

    quot;村长，感谢您赏脸，到俺这穷家寒舍来坐坐。quot;

    quot;罗小通这样的大人物亲自去请，我怎敢不来？quot;老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说，quot;我说的对不对？罗小通大人？quot;

    quot;我们家是从来不请客的，quot;我说，quot;请谁是看得起谁。quot;

    quot;不许胡说，quot;父亲瞅我一眼，然后又用歉疚的腔调说，quot;小孩子说话，没遮没拦，您别在意。quot;

    quot;他说得很好吗，quot;老兰道，quot;我喜欢心高气傲的孩子，从小看大，罗小通前途不可限量。quot;

    母亲把一条鸡腿夹到老兰面前的碟子里，说：

    quot;村长，您可别夸他，小孩子不能夸，一夸就更不知道天高地厚了。quot;

    老兰把那条鸡腿夹到我面前的碟子里，然后又从盘子里把另一条鸡腿夹到一直偎在父亲身边的娇娇面前。我看到他的眼睛里闪烁着凄凉的爱怜之光。

    quot;快谢谢大大。quot;父亲说。

    quot;谢谢大大。quot;娇娇说。

    quot;叫什么名字？quot;老兰问父亲。

    quot;娇娇。quot;母亲说，quot;是个懂事的好孩子。quot;

    老兰将盘里的肉鱼往我和娇娇的碟子里夹了许多，然后说：

    quot;吃吧，孩子们，想吃什么就吃什么。quot;

    quot;您吃，quot;母亲说，quot;别嫌孬。quot;

    老兰夹了一颗花生米放在嘴里咀嚼着，说：

    quot;如果为了吃，我何必到你们家来？quot;

    quot;我们知道，quot;母亲说，quot;您是村长，光荣称号一大堆，市里省里都挂号的大人物，这世界上大概没有您没吃过的东西了。请您来，无非是表表心意。quot;

    quot;给我倒杯酒。quot;老兰把酒杯递到母亲身边，说。

    quot;真对不起……quot;母亲说。

    quot;给他也倒上呀！quot;老兰指指父亲眼前的酒杯。

    quot;真对不起……quot;母亲倒着酒说，quot;从来没有请过客，不知道如何招待客人。quot;

    老兰端起酒杯，举到父亲面前，说：

    quot;老罗，当着孩子的面，过去的事就不说了。从今之后，如果你瞧得起我老兰，咱们就一起干了这杯！quot;

    父亲手抖着，端起酒杯，说：

    quot;我是拔了毛的公鸡刮了鳞的鱼，没什么起色了。quot;

    quot;没那事，quot;老兰将杯子重重地在桌子上，目光逼着父亲的脸，说，quot;我知道你是谁，你是罗通！qu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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