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八章(2 / 5)  饥饿的女儿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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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岁数当然不能写十八,十八岁坠胎,不找家长,也要找户籍,查出是谁把我的肚子搞大,要判诱奸罪。年龄必须填二十五岁,反正这张脸,已人不人样,鬼不鬼样。眼睛更没了任何稚气。

    地址单位二栏,也用假的。从头到尾撒谎,就我这个人是真的,就我肚子里孩子是真的。

    坐在妇科诊室门外长凳上,我就明白自己刚才的作法并不是多余的,也幸亏在中医院受过那个老医生一顿羞辱,受了教育,学乖了。

    诊室有门却大敝着,挂了块布帘,那块布原先白色,不知用了多少年,暗灰了,也没换。门帘进出都是女人,男人都守在走廊长凳上,或在过道里来回走着抽烟。布帘不时掀开,想往里面看的人能看得一清二楚:有三张病床在同时检查,脱掉裤子的女病人躺倒在床上张开腿,每个床前也没个屏遮挡,大概觉得妨碍操作。

    看到这情况。我脸通红,眼睛只能看着我的膝盖,在长凳上坐立不安。

    叫到我时,过道墙上钟已快到11点,四十多岁的女医生取掉塑料薄膜手套,往床边垃圾筒里一扔。她匆忙地问我情况,我装得若无其事,说二个多月没来月经,怀疑怀孕了。她没多问什么,让我脱掉裤子检查后,说看来是怀孕,让我去抽血解小便化验。

    “今天可不可以做手术?”我问。

    “可以,”她低着头写病历,不耐烦地说:“去化验了再回到我这儿来。”

    再多问一句,她就会高声训斥。

    缴过费,等取了化验单重新回诊室,拿到医生同意下午做手术室的意见书,我心里松了一口气。在走廊里没走几步,一个烫头发的年青女子从长凳上走到我身边,问:“要你证明没有?”

    “没有。”

    “你运气真好,看你样子老实,遇上龟儿子养的医生心情好。”她的眉轻描淡画过,长得漂亮又善打扮的女人到这里一定会倒霉。她说,每回医生都要她出示单位证明,或者结婚证,每次她都要费尽脑汁弄张别的单位的证明。她说她已作过三次人工流产,她的男朋友不肯戴避孕套。

    医院墙上张贴着计划生育的宣传画,包括避孕知识,性病等等状况。等这位象找不到人说话的女子离开后,我就站在墙前,象是在等人,却是很仔细地看起来,再也不象不久前看《人体解剖学》时那么不好意思。

    雨停了,天色依旧灰暗,手术室在另一座两层楼的房子里,我去的时候,那儿已等候着三对人,女的都有男人陪,手术室外面写着“男同志止步”的木牌,不过是个样子,没人遵守。我找到对面一个位子坐下时,感到他们乜视的眼光,好象我是个怪人。男人在这儿,是一个必需,这是我未料及的。没过几分钟,又进来一个姑娘,脸长得圆圆的,头发剪得短,显得年龄很小,陪她的是个年龄大一些的女人,交手术单时,值班护士象个实习生,最多十八九岁,态度却学得极坏。那个由女人陪的圆脸姑娘问什么时间轮到她?护士眯了她一眼,吼道:“到一边去,这阵着急,乱搞时啷个不着急?”有女人陪也没有用。

    万一要刁难,问我为什么男人陪,我怎么回答呢?其她女的,临时还能拉一个来冒充,而我连假的也拉不到。那我就说,我是单位派到这城市培训学习,所以丈夫不在。他们才不在乎你要不要小孩,“计划生育”,打掉的孩子越多越好。同时他们又想维持道德,对非婚性行为必须羞辱,要你明白是沾了政策的便宜,共产主义道德正在由于你打胎而败坏。

    杀猪时才有那样尖利的叫声,里面象是在活割活宰人,我吓得毛骨悚然,真想拔腿就跑。

    “图痛快,就莫叫,想舒服呀,就莫哭。”

    “到男人那儿去哭,莫在这儿撒娇,恶心不恶心呀!”

    医生不紧不慢的声音传出来。不打麻药和止痛针就把子宫里孩子的胚胎,生拉活扯刮下来。暴力是最有激情的形式,男人们在手术门外手足无策,任何爱情在这种时候都没了诗情画意。当做完手术满脸泪痕的女人踉跄出来时,她的男人就一把将她扶祝女人有了男人这一扶,就是幸福的了。长椅上已经有几个在男人怀里哭泣的女人。

    我的手里全是冷汗,心想,换一种死法或许比这强。护士到门口对着过道叫:“杨玲。”

    没人应。她叫第二声时,我醒悟过来,这是上午我给自己取的名字,赶忙起身,往屋里冲去。“聋子呀,这边走,”她让我脱掉布鞋,换上门后的塑料拖鞋,每双拖鞋,不仅旧,而且脏得可疑。我犹豫了一秒钟,就换了。

    门里左边抵墙,一条窄长板凳上趴着一个刚从手术台上下来的姑娘,下身未有任何遮盖的衣裤。两个不知是护士或是医生的女人坐在一张桌子前,管着病历,管着收钱,说街上卖的月经纸不卫生,得买医院的纱布棉花,说是消过毒的。

    “脱掉裤子,上那张床去躺好!”收钱的护士命令道。

    打着寒颤,我剥下长裤,脱掉里面的短裤时,我的手指象冻麻了一样,半天脱不下来。“快点,装啥正经?”退去内裤后,我看了那人一眼,她连眼皮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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