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秀才滚了，他滚回了前院自己家。夏至也不话，就跟在了夏秀才的身后。树儿眼巴巴地看了看大青，虽然万分不舍得，他还是选择了跟着夏至。

    田氏正坐在堂屋里择韭菜。这个季节，正是吃头茬嫩韭菜的时候。从娘家回来，田氏非常高兴。而且明夏秀才就要回府城了，田氏打算用家里仅有的几斤白面，包一顿韭菜馅的饺子。

    没有肉，但是韭菜切的细细的，加一点儿虾皮，作为饺子馅也是很美味的。

    听见后门帘子响，田氏听脚步声就知道是夏秀才回来了，她笑着抬起头：“回来啦！”目光落在夏秀才的脸上，虽然夏秀才是笑着的，但田氏立刻就知道不对劲儿。

    田氏脸上的笑容顿时就凝滞住了，她问夏秀才：“出啥事了？”

    夏秀才叹气，就在田氏身边的板凳上坐了下来。

    “是不是他爷啥了？！”田氏的脸就阴沉了下来，手里的酒菜也放下了。

    夏至轻手轻脚地进屋，极有眼色地将田氏没择完的韭菜收起来。然后，她也拿了个板凳，就坐在田氏和夏秀才不远处，开始悄没声地择韭菜。

    树儿跟着姐姐进门，他也没跟爹娘话，就蹲到姐姐身边，装模作样地帮姐姐择韭菜。

    田氏满心眼儿都是夏老爷子又跟夏秀才了什么让夏秀才这样烦恼，就没理会这姐弟俩。夏秀才叹了两口气，知道不能瞒着田氏，就把方才夏老爷子的话跟田氏学了一遍。

    “他爷也是，咱们哪能卖房卖地，卖儿卖女！”夏秀才如是道。

    田氏却立刻火冒三丈。

    她先跟夏秀才火，认为是夏秀才心里藏不住话，到后院就把要掏钱给娘家侄子娶媳妇的事情跟老爹了。“跟你好了，这事儿别跟后院提。你咋一会都憋不住，啥都了？你嫌咱家的日子过的太省心还是咋地！要不就是你不愿意掏钱，告诉你爹，好让你爹出头拦着！你打这主意，你当时咋不。两面做好人，夏云海，你拿我和我们老田家的人当猴耍！”

    夏秀才赶忙摆手，表示不是他的。可他总不好把儿子给供出来，虽然那是唯一的嫌疑人。被田氏劈头盖脸地数落了一顿，夏秀才最后还只是弱弱地辩解，“……不知道老爷子咋知道的，真不是我的。”

    “不是你的还能是谁的。”这么着话，田氏就瞥了夏树一眼。

    夏树背对着田氏，正和夏至一起择韭菜。那个背影看过去要多乖巧有多乖巧。

    田氏若有所思，气不打一处来，但眼前她还顾不上找夏树算账。

    “老爷子把我当啥人了，我花一文钱他都心疼，总是猜疑我把家当搬回娘家去。也不看看你有多少家当，一个穷秀才！还怕我卖房卖地、卖儿卖女，这不都是因为你没能耐！”

    夏秀才不敢话，只能陪笑。

    田氏竟没有继续再骂。原来她心里非常明白，夏老爷子把要赶夏秀才离门离户这样的话都了，她就真的动不得家里的祖产和夏至了。

    如果夏秀才离门离户，他秀才的功名立刻会被革除，书院的差事也保不住。一家人还会被周遭的人所唾弃，根本无法立足，更别再攒钱给她娘家。

    生了一会气，田氏虽然脸色依旧阴沉，再次开口时的语气却平和了很多。她跟夏秀才商量，要怎么攒给大宝娶媳妇的二百两。

    “我去找山长好好一，大概能给我预支出一两年的薪水来。”

    “就算是两年，那也才四十八两。”

    “剩下的，我去借。”

    “大妹那个铺子这两年挺兴旺，他两口子都能攒钱，起码能借咱们一百两。”田氏立刻就道。

    夏秀才就顿了顿，并没有出夏老爷子不让他朝大妹开口借钱的话。

    “一百两怕是难，咱们也不能总朝大妹开口，大妹也要过日子。我想，找几个富裕的学生借一些……”

    田氏就挑眉：“是你爹不让你朝大妹借钱吧。我就知道！亲儿子不疼，他就偏疼那八竿子打不着的。那句话怎么来着？有后娘就有后爹。大妹日子过的富的流油，借她的钱，咱们又不是不还！自家人不帮忙，还能指望外人！”

    夏秀才微微皱眉：“大妹那也是本生意。”

    田氏就笑了，斜睨着夏秀才：“好哥哥可知道心疼妹子！我这做媳妇的倒是外人！”

    “我会去借钱，不用你操心就是！”夏秀才的声音还是温和的，但是脸上却完全没有了笑容。

    田氏有一会没话，只瞧着夏秀才。夏秀才也没话。

    “你能借着多少钱？”田氏就不再提大妹的事，“五月节前咱得给他姥姥姥爷送去一笔，大宝的事要早些操办起来。”

    夏秀才就很认真地算了算。“五十两吧，薪水先预支一年的，我再找两个学生借几十两，先应个急。”然后又叹气，“要是到年底，就能从容些。”

    “等不到年底。”田氏想了想，一个多月的时间，五十两，终究还是太少。“要二百两，总得先凑出一半来。”

    这也是她在靠山屯儿跟田老头和王氏私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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