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章 孤星(2 / 4)  点绛唇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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矜贵,是以临海地段房价与日看涨——天池不算没有家底的小孤女,加之气质高华,举止斯文,不知道她底细、没见过她流泪的人,甚至会以为她是衣食无忧的佼佼者。

    只为,虽然在人海中苦苦地独自挣扎十数载,可是母亲赋予她的天生贵族的气质,却是不可湮灭,分分钟自举止言谈中挥发出来,令旁边的人觉得肃然起敬。

    唯一的缺点,是过于冷淡。

    在广州时,她服务的制版公司的女波士曾经批评:“迦利那人如此古板保守,可是涂的口红偏偏那般触目,好不突兀。乍见面,一张脸就只看到两片紫色嘴唇。”迦利是她的英文名字,泰戈尔的诗集《吉檀迦利》和《飘》的主人公“斯嘉丽特”的缩写。

    夸张了,但也是实情。

    然而这些都没什么,最令她伤心的,却是有一次吴舟远游回来,初见面,哈哈一笑:“天池小妹的口红好不特别,怎么想到会涂紫色?”

    全然忘了这是他替她定的造型。

    天池如棒击顶,一整天都闷闷不乐,虽然后来吴舟也说了这紫色很适合你之类,她仍然衷心伤痛,仿佛被戳了一刀似。

    吴舟喜欢远行,一年里总有大半年不在家,足迹踏遍大江南北。而且他认为要想真正认识一个地方,必须在那个地方真正住下来,工作,生活,而不只是走马观花,这样才可以有最真实的感受。

    他一个城市一个城市地流浪,工作,暂居,仿佛城市里的游牧民族。

    工作很杂,唱歌、搬运、汽车修理、酒店服务生、临时导游、甚至倒卖服装、批发电子零件……都干过。

    天池从没有看见过比吴舟哥哥更聪明的人,学什么会什么,会什么精什么,只是不肯专于一事。

    就像交女朋友,同样不肯专一。

    所以更要佩服裴玲珑。

    想到裴玲珑,天池的泪又流了下来。离开大连前,一日吴舟特地约她去海边野炊。她去了,坐在海浪和篝火间看吴舟与玲珑亲热,心如刀绞。

    篝火很旺,有蚊蝇细密地飞来,扑进火中,顷刻魂飞烟灭。

    她,也不过是一只扑火的蛾。

    义无反顾,自寻死路。

    死得无声无息,且无价值。

    天池于那一刻警省,如果不想做一只扑火的蛾,就唯有走得远远的,越远越好,去一个根本见不到火的地方,便不必纵火自焚。

    她走了,一走便走到广州去。无法再在大连多停留一分一秒。甚至接到他结婚的请帖,也不肯回来,只托琛儿代送贺礼。

    可是现在,她宁可看到他结婚,看他把戒指戴在新娘的手上,甚至看着他微笑地给自己敬酒,她绝对不会推辞,哪怕他手上拿的是一杯毒药,她也会含笑喝下,只要,不必看到他像现在这样沉睡不醒,无知无觉。

    “吴哥哥,醒来,你还要睡多久啊?你不是就要做新郎了吗?为什么看不到你笑?”

    吴舟不语。他的灵魂徘徊往复,留连于医室之中,倾听天池的倾诉:“告诉我,生命可不可以交易?如果可以,请允许我来替你。”

    没有人可以抗拒得了这样的真情。没有人可以面对这种表白而无动于衷。可是吴舟的魂儿飘浮着,游移不定。

    他不能回应。

    他也不能感动。

    “说话”与“思维”,都是需要“力气”的。离魂的他,是真真正正的“无力”。

    天池流着泪,轻轻在吴舟的床边跪下来,握着他的手,虔诚地祈祷,一字一句:“天地神明,请帮助我,帮助我唤醒吴舟哥哥。只要他能重新醒来,我愿意以身替他,吃一切的苦,受一切的难。”

    只要,他能醒来。

    2、

    “只要他能醒来,我愿意以身替他,吃一切的苦,受一切的难。”

    这已经是一个月后的夜里两点多钟,天池仍在祈祷。

    今天下午陆医生给吴舟做过例行检查后,说他的情况已经基本稳定,继续留院观察也是徒劳,那笔庞大的医药费和住院费将是一个天文数字,建议不妨暂且回家,反而方便照顾,只每隔一段时间回院复诊一次即可。

    吴妈妈问:“那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好起来呢?”

    陆医生为难:“这可说不准,也许他身体渐渐康复后,脑积血慢慢自行吸收,再过个十天半月就会自动醒转;也许三年五年,更也许……”

    他没有说下去。但是大家都已经明白了。也许,他一辈子也不会醒,就这样睡着,直到终于有一天停止呼吸,永远不再醒来。

    吴妈妈又哭起来:“我这辈子都听不到他再喊我妈了。”

    天池扶起她:“不,我们必能等到那一天。”

    陆医生讶异地看她一眼。因为病人实在年轻,故而陆医生对他家人难免多所留意,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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