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七篇《飞禽走兽》(2 / 2)  天才在左,疯子在右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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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情绝对不是病态的兴奋,而且不亢奋,是自然的那种表达,很坦诚。坦诚到我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听力有问题了。

    我:“那你是什么动物呢?”

    她:“我是鼹鼠啊!”

    我:“鼹鼠?《鼹鼠的故事》里面那只?”

    她:“不不不,是真的鼹鼠。眼睛很小,还老眯着,一身黄毛,短短的,鼻子湿漉漉的,粉的,前后爪都是粉粉的,指甲都快成铲子了,这个是我最不喜欢的。”

    我:“你照镜子能看见?”

    她:“嗯,直接看也成。我自己看自己爪子就不能虚着看,因为我不喜欢,要是没指甲就小粉爪就好了……”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一脸遗憾。

    我攥着笔不知道该写什么,只好接着问:“你有看人不是动物的时候吗?比如某些时刻?”

    她认真的想着:“嗯……没有,还真没有……对了!有!我看照片,看电影电视都没,都是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我觉得我有点儿费解,目前看她很正常,没有任何病态表现,既不急躁也不偏执,性格开朗而绝对不是亢奋。但是她所说的却匪夷所思。我决定从我自己入手。

    我:“你看我是什么样的蜘蛛?”

    她:“我只见过你这种,等我看看啊。”说完她靠在椅背上开始“虚”着看我。

    我观察了一下,她的确是放松了眼肌在散瞳。

    她:“你……身上有花纹,但是都是直直的线条,像画上去的……你的爪子……不对是腿可真长,不过没有真的大蜘蛛那种毛……你像是塑料的。”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嗯,你刚才低头看手里的纸的时候,我虚着看你是在织网……你眼睛真亮,大灯泡似得,还能反光,嘴没大牙……是那种蚂蚱似得两大瓣儿……”

    我觉得自己有点儿恶心就打断了她:“好了,别看了,我觉自己得很吓人了。”我低头仔细看对她的简述。

    她:“你又在织网了!”

    我抬起头:“什么样的网?”

    她停止了“虚着”的状态,回神仔细想着:“嗯……是先不知道从哪儿拉出一根线,然后缠在前腿上,又拉出一根线,也缠在前腿上,很整齐的排着……”

    我:“很快吗?”

    她:“不,时快时慢。”

    我猛然间意识到,那是我低头在整理自己的思路。

    我:“你再虚着看一下,如果我织网就说出来。”

    我猜她看到我的织网行为就是我在思考,我把各种可能性挨个理顺希望从中找出个解释……

    她:“又在织了!”

    我并没看资料或者写什么,只是自己在想。

    我:“我大概知道你是什么情况了,你有没有看见过很奇怪的动物?”

    她:“没有,都是我知道的,不过有我叫不出名字的,奇怪的……还真没有。”

    ……

    我觉得她可能具有一种特别的感觉,比普通人强烈的多的的感觉,她看到的人类,直接映射为某种动物。但是我需要确定,因为这太离谱了。

    后面大约花了几周的时间,我先查了一些动物习性,又了解了她的父母,跟我想的有些出入,但是总体来说差的不远。

    她的“猫”妈妈是个小心谨慎的人,为人精细,但是外表给人漫不经心的感觉;她的“鱼”爸爸是蝠鱝(魔魟),平时慢条斯理的,但是心理年龄相对年轻,啥都好奇。对于“鼹鼠”的她,的确比较形象。看着开朗,其实是那种胆小怕事的女孩,偷偷摸摸淘个气捣个乱成,大事儿绝对没她。基本算她性格。出于好奇,让她见了几个我的同事,她说的每一种动物的确对同事性格抓的比较准,这让我很惊奇。

    想着她的世界都是满街的老虎喜鹊狗熊兔子章鱼,我觉得多少有点儿羡慕。

    最后我没办法定义她有任何精神方面的疾病,也不可能有——完全拜她开朗的性格所致。不过我告诉她不要对谁都说这件事儿,可能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但是我没告诉她我很向往她惊人的天赋。

    大约两年后一个学医的朋友告诉我一个生物器官:鼻犁器(费尔蒙嗅器,vomeran)很多动物身上都有这个器官。那是一个特殊的感知器官,动物可以通过鼻犁器收集飘散在空气中的残留化学物质,从而判断对方的性别、威胁与否,甚至可以用来猎物追踪、预知地震。这就是人们常说很多动物拥有的“第六感”。人类虽然还存在这个器官,但都已经高度退化。我当时立刻想到了她的自我描述:鼹鼠——嗅觉远远强于视觉。也许她的鼻犁器特别发达吧?当然那是我瞎猜的。不过,说句无责任的感慨:有时候眼睛看到的,还真不一定就是真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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