溃,天下大乱。”
“我见到辽东总兵吴三桂勾结关外建虏,放建虏八旗铁骑入关,更助纣为虐,同建虏一起杀的华夏大地人头滚滚,死难者以千万计,遍地腥膻。”
“我见到南京小朝廷死到临头仍不知吸取教训,朝堂诸公依旧党争不断,王公贵族纸醉金迷、醉生梦死,对外奴颜婢膝,对内横征暴敛,各镇军阀嚣张跋扈,虏来竟不做任何抵抗即开城投降,随后更甘为建虏所驱使,大肆屠杀华夏百姓。”
“扬州十日死难者八十万,嘉定三屠死难者十万,江阴八十一日阖城尽没,其后还有昆山之屠、常熟之屠、嘉兴之屠、金华之屠……”
“我见到南方诸多小朝廷你争我斗,旋起旋灭,呵,想效仿南宋来个南明竟也未能如愿。”
“我见到异族终于定鼎中原,剃发易服,毁我汉家衣冠,屡兴文字狱,华夏至此沉沦数百年。”
“四海暗无天日,黑白颠倒,洪承畴、范文程、尚可喜这等汉奸竟成英雄。”
“士人皆以做奴才为荣,百姓尽皆痴愚麻木,身穿长跑马褂,脑后一根鼠尾辫,再不复强汉盛唐之威仪,大明之气节。”
李致远面色沉稳,目不转睛地盯着张煌言一口气说完,眼见着他脸色变白,一脸不可置信。
“这……这……这……”张煌言竟说不出话来。
“玄著兄不敢相信是吧?”李致远笑道:“起先我也只是吓了一跳,并不将这荒诞不经的梦当一回事,醒来时发现自己未被淹死还犹自庆幸,未做他想,匆忙回了客栈。”
“哪知道随后孙督师真在河南败于闯贼,丧师十万,再后来张献忠竟也如约南下湖广。”
“越到后来这凑巧的事就越多,就由不得在下不信了,我一琢磨,难道那个梦是老天爷冥冥之中给我的警醒和提示?”
“既有预兆,又怎能坐以待毙?”
“况且在下乃堂堂的大明男儿,岂能甘做亡国奴,为建虏所奴役?”
“若将来果如梦中这般凄惨,怎么也要拼一把,大不了一死而已。”
“于是我也不读圣贤书了,去南京谋了个官职,慢慢地往上爬,凭着梦中预兆,我专挑张献忠的空子,竟很快收复湖广南部诸府,坐到了巡抚的位置。”
“或许这只是虚无缥缈的一个梦,说出去估计也没人会相信,弄不好还要说我妖言惑众。”
“但无论此梦最终应验否,参考目前北方局势,现在也该做些准备,否则真有那一天,到时候悔之晚矣!”
“玄著兄,你说呢?”
张煌言脸色阴晴不定,思虑良久才道:“你既知说出去旁人会当你妖言惑众,又为何会跟在下说,你怎知在下就会相信你?”
李致远笑道:“我之所以会来此找兄台你,自然是了解阁下的为人。”
“据我所知,玄著兄你忧国忧民,又有一腔热血,这等关系到天下苍生的大事,即使你现在有所怀疑,也绝不会任其发展。”
“怎么样,可愿意随我同去湖广,助我一臂之力?”
见张煌言几乎就要答应下来,李致远索性给他立个神级FLAG,“这样吧,我预计三月十九日京师将被闯贼攻破,若准确你就继续助我。”
“若不准,我不仅不强留你,还赔你千两白银做路费,亲自送你回来。”
张煌言一愣,虽觉以京师是否被攻破作为赌注有些难以接受,但初听到这种惊天赌局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他心里暗道,这人倒也是胆子大,竟敢如此口无遮拦,要是上奏到朝廷,非得治他个妖言惑众之罪。
但张煌言最终只是缓缓点了点头,道:“但愿你只是个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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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十七年正月廿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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