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44章 不争(2 / 2)  关陇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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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自从咸宁元年十一月初五来到这个世上,今年已经是他将要度过的第六个中秋。

    可惜这个时代并没有中秋节的说法,所以也就没有庆祝的活动。但这并不妨碍怀念前世的父母。【中秋节到了唐初才形成固定的节日】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

    前世有温情有欺诈,此生也有淳朴有争夺。一千七百多年的月光之下,人类又何时变过?

    床榻下,虞圆紧紧裹着被褥,口中不停呢喃着,似乎在说着梦话。吴侬软语下,他听得不甚明白。然那眼角下不断涌动的泪水,却让他心生痛惜。

    堂堂一个世家大小姐,原本有着无限幸福的人生,却在这个年纪遭遇丧国亡家之痛。最终只能沦落成为张府的一个使唤丫头,即便自己想照顾她,也被许许多多无形的大网束缚着,挣扎不脱。

    他坐在地上,伸出手将被褥四角掖了掖。重新坐回书案前,拿起《魏国志》看了起来。他要弄明白,为何父亲将书稿交给自己,这与“以夷制夷”又有什么关系。因为如今的张家,父亲张华就是他头顶上的那片天,既给他提供了温暖明媚的阳光,也让他承受着狂暴的雷霆雨露。

    ——〇〇〇——

    “孩儿拜见父王!”

    齐王府中,一位看上去大约六七岁的幼童轻轻走到司马攸面前,恭敬地跪在地上行了一礼。

    “是囧儿啊,来父王这里。”司马攸招了招手,脸上充满痛爱,继而道:“父王交代你的学业做得如何了?”

    “孩儿——孩儿还未完成。”司马冏怯生生地看着父亲,想要说话却又不敢。自从明白事理开始,父亲在他心目中一直是一副严肃的形象。尤其是这三年来,由于父亲要为皇祖母守孝,平日里更是难得一见,更是加深了他内心的恐惧。

    司马攸怜惜地看这儿子,轻声道:“囧儿有话但说无妨,父王不会怪你的。”

    “父王,我们就要返回临淄了吗?”

    “是谁告诉你的?”

    “母妃一直在哭,说是父王就要返回封国了……”

    “父王乃是朝廷三公,你皇伯父又怎会舍得让父王就藩。”司马攸微一失神,随后将司马冏拉在身旁,语重心长道:“囧儿你年纪还小,这些不是你需要担心的事情,家事自有父王一力周旋。你身为皇室弟子当一力向学,切莫被那些士族子弟比了下去。”

    “孩儿受教!”司马冏看着父亲,嗫嗫道:“那孩儿……孩儿先退下了。”

    司马攸看着儿子脸上一脸的畏惧,不由叹息了一声:“囧儿,如今你四弟已夭,大兄与二兄又先后出继,你作为齐王世子,可莫要懈怠才是。”

    看着幼子的身影,司马攸只觉得满腔的苦涩,千言万语在心腔中盘桓,最终还是化成一声低语:“皇兄,我司马家的形势如此危急,你当真感觉不到么?小弟并无私心,可若是百年之后让我司马家宗庙不血食,你我兄弟皆是醉人!”

    “殿下,王侍中来访!”正在此时,齐王主簿丁颐走了进来,恭声禀告道。

    “王武子么?就说本王不见客,让他回去吧。”

    “殿下!——”

    丁颐有些急了,不由提高了声音道:“陛下步步紧逼,又有荀勖冯紞等辈鼓动风云,若是陛下再行退让,只怕将来死无葬身之地!”

    下朝之后,已经先后有数十人来访,宗正寺卿、广安公甄德;国子博士、甄城公曹志;征虏将军向雄……自从咸宁三年陛下听从荀勖的进谏让诸王就国,到如今只有齐王与平原王司马干未曾就国。

    平原王有宿疾,又一直不过问朝中之事,兼之身为皇叔,所以被陛下特许可以常驻洛阳。而齐王,就只能通过为景献皇后守丧的理由拖延。

    如今三年已过,陛下暗地逼迫,若是齐王再不反击,岂能有好的下场?

    司马攸见到丁颐眼中隐含劝勉之义,幽幽道:“如今四海初平,正是黎庶休养之机。一旦动乱再起,我大晋已无力承担。百年之后,恐怕我也难免落下一个不忠不孝的骂名。所有一切,都交给天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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