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道:“说吧,到底想要什么,为师都答应,再让你捏下去,为师连明天都活不成了。”
计谋得逞的温悦喜笑颜开,道:“师父,我想跟他们俩一起去。”
“跟他们去……”
苗征南犯难了,事关两个师弟的前途和人生,在没看清唐禹生的脾性前,他不敢草率地答应,万一唐禹生不喜欢见陌生人,温悦就贸然跟过去,惹恼了人家,反倒拖累了师弟拜师。
一看师父在犹豫,温悦就明白多半是没戏了,委屈地低下头,闷闷不乐地撅着嘴,眼眶水汽迷蒙,晶莹跃动。
为了不让眼泪掉下来,温悦背过身去,抬起手用衣袖快速地沾了一下眼角,在袖口留下两滴泪渍。
温悦自以为做得很自然,可苗征南是将她从小教到大的,她的小习惯哪个不清楚?不用看都知道她在哭。
说起来这事还要赖苗征南自己,从小到大温悦一直都没提过无理的要求,想着今天也不会例外吧,基于这种心理,他就下意识地先承诺了。
当然温悦今天提的要求也不能说过分,但考虑到结果充满了不确定性,苗征南不愿节外生枝,于是下意识地反驳了。
“早知道就不答应得那么痛快了。”苗征南暗自着吃后悔药。
可惜世事没有那么多早知道,要是都早知道,世上就没有凡人,都找机缘修仙去了,苗征南现在头疼的是自己要如何抉择,把先前挖的坑填上。
“让悦儿跟着去,最大的变数就是那名炼丹师唐禹生了,若是他不在意还好,就怕他认定我们刻意巴结,反而讨他厌恶,两位师弟也因此受到牵连。”
“可我当师父那么多年来,还未曾在悦儿面前失信过一次,并时时告诫她为人需言而有信,不得信口开河,要是现在我自己都说得出做不到,难保她会怎么看待我这个师父……”
“听师父提过,跟他打过交道的炼丹师脾气多有古怪,唯二三人是谦逊淡泊的,我看那唐先生应该是初出宗门来历练,不说眼高于顶,至少也是心高气傲之辈吧……”苗征南越想心里就越是没底。
“还是干脆拒绝了吧,叫悦儿提别的条件好了。”
苗征南似乎在劝服自己,又似乎在为失信找借口。
苗征南思虑再三,终是觉得无力承受失败的后果,艰难开口道:“悦儿,我……”
话说到一半噎住了,温悦听见师父喊自己,以为事情有转机,回过身来,眼眶中泪水新涨出,来不及擦拭,嫣红的眼珠中豁然有希冀之色,目不转睛地看着苗征南。
哪怕是铁石心肠,见此情景也要斟酌三分,何况苗征南素来爱护这灵韵聪慧的唯一弟子,加之理亏在前,此刻竟狠不下心来。
“要不,你就去吧。”鬼使神差般地,苗征南突然应允了。
“啊?”
令人意外的好消息忽然降临,温悦惊喜万分,本来是抱着“师父不一定会答应”的心情等待回答的,谁知苗征南这么利索,不禁呆了呆,而后兴奋道:“师父你太好了,谢谢师父。”
没等苗征南说话,温悦便迅速地跑出了大门,远远传来一句话。
“师父,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
“我这是在干什么?”
苗征南感觉全身法力一下被抽空,跌坐在椅子上,瘫着一动不动,仰望着屋顶。
良久,苗征南回过神来,无病无灾的脑袋此时只觉疼得发涨,像有只老鼠在到处钻来钻去挖洞:“唉,袁师叔说得对,我对晚辈性子太过柔和,管不住他们啊。”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只能希望师弟他们足够机灵了,说起机灵,悦儿倒是比他们机灵多了,没准还能帮他们应变周转一阵。”
想到这点,苗征南心中稍安,头也不那么疼了。
“事情不能光往坏处猜,说不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呢?”
苗征南渐渐释怀,端起桌上的茶杯,惬意地呷了一口茶,体会着茶水中蕴含的芬芳。
恍惚中,他突然听见结发妻子不久前与与他说过的一件事:“南哥,我……我想要个孩子。”
又听见师父那一向急促的大嗓门:“我说你小子,老大不小了,家里怎么连个小的都没添,要不是岐儿情况特殊,今年老子都要抱上孙子了!”
苗征南迷糊中刚要回话,猛然联想到师父和袁师叔多年来的辛苦,以及他照顾小孩的束手无策,背上鸡皮疙瘩登时立起,擦了一把并不存在的冷汗,心有余悸地喃喃道:“容后再说……容后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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