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两天前，桃小仙就跟史铁柱约好，趁着出城施粥的机会，同去探望田伯。

    田伯是田小乙的爷爷，就是一年多前死在荣虎臣手里的店小二，他就叫田小乙，是住在宛丘城南三十里外的庄户，父亲当兵多年未归，八成死在了边关黄土，可小乙从不相信，也许更多的是不愿相信，始终希望有天父亲能回来。母亲在他年幼就得了肺病，没钱治病，只靠着喝春茶发汗来缓解病情，一病病三年，整夜整夜的咳嗽吐血，终于没能熬过小乙成人就撒手人寰，独留爷孙两人相依为命。

    桃小仙牵着小红马，腰佩桃剑，在离庄户很远的地方就下来徒步而行，怕惊扰了村里老人。

    路上积雪很厚，她一步一个脚印，深深陷入雪中，沁凉的雪屑也纷纷溜进长靴里，冰的小脚丫凉凉的，很不舒服。

    “你若是在这般显摆，信不信我把你腿打断？”

    桃小仙抖了抖长靴，回头狠狠瞪了眼在雪中活蹦乱跳的史铁柱，武道中三境体内有内息流转，可让自己身轻如燕，就连身材如此魁梧壮硕的史铁柱都能踏雪无痕，来去轻松写意。

    可惜自己只学了剑法，下三境皮毛都未真正领悟，与常人无异，在雪地里步履维艰，行走艰难。

    难得出城，史铁柱真如脱缰野马，恨不得全身蛮力尽出，锤出个雪崩山裂，奈何有个拖油瓶，忍不住埋怨道：“那赵五怎么不教你内力吐息之法？他当年那么狠的人，难道不清楚没有内息支撑，你那些剑式全都花拳绣腿的假把式吗？”

    “不许你这样说先生！”桃小仙横眉反驳，趾高气昂的说道：“先生让我学剑就要专心学剑，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学什么内力，有什么用？不稀罕学！你到是学了，当初不还是让荣虎臣揍成那个狗样了吗？”

    “那是他们人多，再说荣虎臣都上三境了！”戳到痛处，史铁柱很不服气的喊道：“等下次在见到荣虎臣，我非要把他的脑袋拧下来，让他再敢跟我狂！”

    “喊什么喊，就你嗓门大吗？”远处门扉晃动，似是有人出来，桃小仙狠狠瞪了眼史铁柱，转瞬间就牵着小红马，朝着田伯的方向笑意盈盈的迎了上去。

    女人翻脸的本事果真比翻书还快，史铁柱满心懊恼地抓了抓头发，想要继续跟桃小仙争辩，却见屋里田伯走了出来。

    田伯已经七十多岁，在庄户人家里算是高龄，精神也还不错，瘦瘦高高的黑脸小老头，见人就喜欢咧嘴笑呵呵的跟人说上几句，只是听村里的人说，自从小乙死后，老人也很少在笑了，这一年多来，也就柱子跟桃小仙来能有些精神。

    “大柱，还愣着干什么，进屋，外头冷！”

    老人躬着身，掀起门前挡风的棉被，眯眼朝着史铁柱招招手，后者麻利的进了屋，却不想屋里比外面还冷，窗檐边上都铺着厚厚的霜白，老人平日在家也都裹着炕头的棉被，难得下炕给两人倒了杯茶，就坐在炕檐死撑，面不改色，不愿怠慢了礼数，这是老辈人的规矩。

    桃小仙握着手里沁凉的茶碗，也不点破，而是顺势轻饮了口，凉茶入腹，实则很不好受，却还是面带笑容着说道：“前天大雪，在家里就想着田伯有没有吃饱，会不会冻着，今日瞧着田伯气色还蛮不错的，在地上吹了这么久的冷风也不嫌冷。”

    田伯心知瞒不过她，苦笑着指了指桃小仙，笑骂道：“你这丫头，也不给老头子我留点面子，就你这幅不饶人的嘴，以后哪个敢娶！”

    桃小仙皱着小鼻子哼了哼，旁边的史铁柱却是心里乐开了花，没办法，就是忍不住想笑。

    “你这老头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就这么在地上冻着也不躺回去，真拿你没办法……”桃小仙见老人家还是不愿上炕，摇头将狐裘大衣强硬的披在老人身上，这辈子可能见都没见过这华贵少有的毛茸茸狐裘，但也知道不凡，老人连说了十几句使不得，最后实在抗拒不得，也只得小心翼翼的披着，不愿触碰，生怕弄脏了这宝贝。

    桃小仙看着老人不在那般寒冷，轻轻送了口气，在柱子手里拿回两个番薯，又从小红马背上取下准备多时的白米，在昏暗狭窄的厨房忙碌起来。生火煮粥，只生火就费了好大的力气，还好柴火不是很湿，忙活半天终于烧了起来。

    炉灶跳动的火光，映着桃小仙的脸有种朦胧的美，修仙百余年，十指不沾阳春水，她是真正的仙女，别说生米煮饭，就是下凡轻轻瞥了眼这凡间的烟火，可能都是暮霭沉沉，楚天辽阔，凡间少见的别致景象。

    史铁柱陪着田伯在里屋唠着家常，多是老人再说他在听，讲的也都是小乙小时候的事情，等到桃小仙煮了半盆热乎乎的米粥，端着两个番薯走上来，老人就不在说了，毕竟吃饭重要，却不难察觉眼角红红的血丝，只能靠着闷头喝粥来掩饰。

    粥是好粥，味道勉强能喝，就算桃小仙半路出家的手艺在如何差，也不能给粥煮成别的味，那样估计就要别人拜她为师了。

    “真不跟我们去城里吗？”

    桃小仙也就势喝了口粥，见着狼吞虎咽的田伯，有些心酸，再次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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