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伍月笙发现程元元这几天明显地话少了，一张媚脸苦大愁深的，猜测是吴以添的已婚身份，扼杀了她那株唤做希望的幼苗，可能处于服丧期。伍月笙决定讨好她一下，选了个好天去采访，早早结束了叫她出来逛街。

    家里电话没人接，打她手机，好半天才接起："开车呢。干啥？"

    伍月笙说，我今天开资了，过来给你买衣服。

    程元元大叫："你早怎么没说，我过前边收费站就到立北县了……"

    伍月笙好惊喜，居然在不产生任何费用的情况下把问题解决了。太阳暖暖地照在她的心尖，独自在商场前转悠转悠，像一只吃饱晒太阳的大猫。商场门店里，有家写着"专业"二字的纹身店。转转手腕，伍月笙走了进去。

    满墙的纹身图片，瓶瓶罐罐五颜六色，摆在桌子上，墙角一只大画板。店主正坐在前面画画，听见门响回头看："你好。"

    是个身材瘦小的男孩子，套着深色围裙，戴一副夸张的白框眼镜，右耳上挂了一排金属环，让人想到某个国产武侠片的主题曲："刀，是什么样的刀……"

    小店主站起来擦了擦手，热情地招呼："美女，随便看看。"

    伍月笙随便看到他的画板，竟也是在画狗头。下巴努一努："你纹这狗得用多长时间？"

    对方很受打击："不搞笑行吗？是狼！"吹吹纸上的铅笔屑："这个一会儿就能纹完，纹肩胛骨这儿，夏天穿吊带正好露出来。贼个性。"

    伍月笙皱眉："你们怎么老喜欢让人往能露出来的地方纹？"李述也是，选都没选就往她手腕儿上纹，都不为她以后想想，万一她真哪天参与国家领导人竞选，一伸胳膊露这么个纹身，不毁了仕途么。

    小店主流里流气道："姐姐，您要往露不出来的地儿纹？"

    伍月笙厌恶地看着他那期待的眼神，找茬儿："进来看看，不纹不行啊？"

    小店主嘿嘿笑，眼睛乱瞄看到伍月笙手上的蝙蝠："这纹好些年头了吧？下针太浅，快化了。不过师傅手艺真不错，线儿走这么匀。"细看了看："哎哟姐们儿，你这用的不是一般颜料吧？"压低声音鬼鬼祟祟地问："白鸽儿血？"

    伍月笙有趣地挑眉："你怎么知道？"

    小店主得意洋洋："那当然。人工色素时间长了发青，你看你这颜色发黄啊。不细看以为胎记呢。"

    发青发黄要看体质酸碱度如何，这跟什么神奇的红睛白羽鸽子血没关系。听李述讲，用鸽血上色纯属噱头，没什么特殊效果，而且很不仁道。鸽子血极易凝固，若用它的血来纹身，须当场割开鸽子喉咙，取鲜血，以针头刺进皮肤。

    伍月笙懒得戳穿他的假资深，对纹身的讲究，她不比他懂得少。倒是被他最后这句话逗笑，什么人会带个蝙蝠胎记啊？恶魔转世？

    太平日子过了几天，伍月笙忽然感到哪里缺了点儿什么，给程元元打电话说："还什么时候来？没烟抽了。"

    程元元气到虚脱："自己买吧，以后别指望我。我也不指望你了。你爱咋地咋地吧。"

    听到这个期待已久的消息，伍月笙好像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

    而电话那边萍萍和阿淼正竖着耳朵听，电话一挂立马问："怎样？"

    程元元气结："那祖宗让我给她买烟！"

    萍萍说："这是引子。"

    程元元问："有证据吗？"

    萍萍有信心："伍月笙那个性子，想让你去可能直说吗？"

    程元元犹豫："我倒觉得她不可能想我去……"

    阿淼别有思路："七嫂，那个叫六零的，伍月笙怕他吗？"

    程元元冷笑："怕个屁！还有她怕的人？"

    阿淼奇怪："不是说他俩干好几仗了，伍月笙一点儿便宜都没占着吗？"

    程元元说："可六零也没占着啊，让咱那个浇了一脑袋水。"

    阿淼摇头："你说，要是那男的能娶了她，起码能治住她吧？起码干起来伍月笙不是他对手，说不定几天就给打老实了。"

    萍萍惊慌地推了她一下："你活傻啦？让那祖宗知道你敢出这招，不废了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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