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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之后,甘延寿神情恢复了镇定,仰头吐出一口气,用衣袖擦拭一下额头的冷汗,是战还是忍?这个抉择有如千钧把他死死压在地上,几乎难以呼吸,他脸色惨白,按住桌子晃悠悠地站了起来,看向陈汤欲言又止,最后哑声道:
“子公,对不住,人命关,这件事让我再好好想一想,我有些不舒服,先回房休息一下,你替我好好招待客人。”
“君况,你没有事吧?要不要叫大夫?”陈汤抢步上来,扶住他的肩膀,脸色的义愤转为愧疚,甘延寿是个好人,为人宽柔,带手下军士如自己手足,自己刚才的语气是不是太重了?
甘延寿摇摇头,转脸对已经从座位上起身的风雅城歉意地笑笑,缓步而去。
陈风二人并肩站在门口,望着甘延寿萧索的背影,久久无言。
……
等两人入座后,陈汤对风雅城道:
“风兄弟,甘都护人不坏,就是过于谨慎,人有些磨叽,你不要怪他。”
风雅城见陈汤将自己的称谓改口为兄弟,心中一阵暖意,开口到:“陈兄,严重了,都护大人在西域一向宽容大度,西域百姓无不交口称赞。”
“燕幕城子去哪儿了?”陈汤问,这个问题一直憋在心口,不吐不快。
风雅城咳咳道:“关于他的下落,燕大侠的原话是,如果陈汤那下子见了我的信后,连屁都不敢放一个,那么就不要告诉他我去往哪里?”
“这子!”陈汤摸摸鼻子笑骂道。
风雅城清清嗓子,显然陈汤已经远超燕大侠的要求,他语气停了停,一字一句道:“他,他在郅支城等你!”
这句话仿佛一把剑刺入陈汤的心。
他笑容收敛,神情凝重。
这简简单单五个字,却是扑面而来的“视死如归”的气概。
燕幕城言外之意很简单,无论都护府出不出兵,燕幕城都要亲入虎穴,表达了和北匈奴死磕到底的决心!
为国为民,才是侠之大者。
燕幕城,真是羞煞都护府千将士!
陈汤望向远方,喃喃道。
……
“风兄弟,你们是怎么从精绝国过来的?”陈汤问,除了有关燕幕城的下落,这个问题也是他最想问的。
因为按正常路径,他们从精绝国出发,必选向南途经楼兰、阳关,再北上玉门关,穿越几个国家之后才能到乌垒城,路上快马加鞭,也需要个月时间。
但从燕幕城信上的时间推断,风雅城他们从精绝国到乌垒城路上只用了不到半个月时间,他很好奇,是不是他们发现了一条近路,果真如此,那么对西域都护府派人联络大漠以南国家将大有裨益。
“横穿塔克拉玛干。”风雅城淡淡道。
“什么?那个死亡之地!”
陈汤惊得向后退了一步,难以置信地看向这个弱不禁风的年轻人,来西域之前,他就听过有关塔克拉玛干的种种可怕传闻,那是个有去无回的地方,是干尸集中营,就连骆驼都望而生畏。
风雅城点点头,眼神闪过一抹泪光,黯然道,“十五个兄弟,只剩六个。”
陈汤神情一震,脑海出现风沙肆虐中,一群精绝国勇士奋勇向前的景象。
他不出话来,因为任何慰问和感动的话在生命面前都显得那样苍白。
……
夜色深沉。
乌垒城万俱寂。
由于心情烦乱,陈汤在床上辗转反侧,一整晚都半睡半醒,风雅城那双好含泪的眸子一直在他眼前晃动。
他披义坐起,来到中庭。
鼓已经敲过三更,抬头看,厚实的云层遮盖了明月,让他心胸倍感压抑,他用力伸展双臂,奋然深吸一口气,借助灯笼的暗红色光芒,他刚想找个石墩坐下,就看见石桌边坐着一个人,白衣如雪,无声无息地与夜色仿佛融为一体。
是风雅城。
“风老弟,你怎么也没睡?”陈汤打声招呼,在他身边坐下,顺便生了个懒腰。
风雅城转脸看向他,苦笑道:“我心急如焚,怎么能睡得好。”
陈汤给他一个歉意的眼神。
风雅城眼睛有些红肿,手撑住清凉的石桌上,良久才沙哑道,“我们精绝国有000百姓,若北匈奴来袭,弹指间灰飞烟灭,是“先发制人”还是“坐等虎大”,都护府的一念之间,决定我们精绝国和其他西域国家的生死存亡。”
“我知道,风老弟,你就安心在都护府多住几,再给我一点时间,我去和甘都护好好商议,一定会给你一交代。”陈汤诚恳地道。用手点了一下风雅城的肩。
人家冒死穿越大漠,如果空手回去,确实是伤透人心。
想到这里,他只觉心中有愧。
他们不知道的是,今晚都护府还有一个人彻夜难眠,正盘膝坐在屋檐上,远远看向院子的两人,长吁短叹。
白陈汤的话言犹在耳,字字诛心,那一刻让他既矛盾又羞愧,如果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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