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在叫人。”我明显地感觉到他松了一口气。心里有些感动，他是真的关心我，一直以来都是。

    “言言，对不起。”他伸手轻轻地碰触我打着石膏的腿，歉意地开口。那张一向阳光灿烂的俊脸，居然出现了乌云。

    我挑高眉，这家伙脑袋坏掉了吗？

    “神经！又不是你撞的我，道什么歉呐？还是真的是你撞的？从实招来！”我将手指摆出手枪的形状，抵住他的额头。

    “当然不是。我只是觉得自己这么晚才来看你，而且看你伤成这样，也帮不上忙，心里难过而已。”他抓住我的手，幽幽地叹息道。

    “你搬个铁锤过来，我把你的腿也敲骨折，这样就帮到我了。”我不着痕迹地抽回手，窃笑不已。

    “哇，你好狠。不过，为了我亲爱的言言，我可以考虑一下。”他得意地向我猛眨眼睛，唇边的笑容却到不了眼睛深处。他似乎真的有心事。

    “我才不要呢。你天天在这，我会被你烦死的。”我狠狠地推了他一把，他竟然就这样“砰”地一声摔坐在地上。我放声大笑。他绝对是故意的！

    他站起来，坐在我床边。我们就这样嬉闹着，像两个长不大的孩子。慢慢地，他的笑容越来越浅，终于代之以一脸的严肃和凝重。

    “言言，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他小心翼翼地开口。

    我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如果，如果有一天，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会恨我吗？”语气里有不易觉察的颤抖，事情似乎很严重。

    我笑着摇摇头。

    “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吗？难道你在外面鬼混，养了好几个女人？”我恶意地开口调侃他。我实在想不出他能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除了在外面鬼混，但我又不是他老婆！

    “我是说如果。你会吗？”

    “不会。最多生你的气，不过，不会太久啦。”我不会轻易恨一个人，那需要太多的精力和时间。而且，恨并不能改变什么，只会让自己更加痛苦。

    “为什么。”

    “因为你是好人。如果你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一定有你的苦衷。我可以理解。”我很肯定他是好人。好人做了坏事，定是有迫不得已的原因。我不是故作宽容，只是从心底相信，世界还是好的。

    “你怎么知道我是好人？坏人又不会把字写在脸上。”

    “我知道坏人不会把字写在脸上。但是，好人会把字写在眼睛里。真心实意与假情假意是很难分辨的，眼睛却不会骗人的。”因为眼睛直通心灵，一个人能够伪装的，永远只有外在的表情，心灵是无法伪装的。

    “言言，谢谢你。”他激动地给了我一个拥抱，但很快就放开了。看着他有些泛红的眼眶，我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笑容。

    凌枫走后没多久，同事们就来了。小小的病房一下子变得拥挤起来。大家叽叽喳喳地问着我的伤势。我的眼睛自始至终都投射在那个一直抱着双臂，靠在门边的雷扬身上。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开口，只是直直地盯着我，看不出在想什么。

    没多久，大家都走了。雷扬却没有动，在大家都走出病房后，他才来到我的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害怕吗？”一如以往的冷静嗓音，我却觉得有些感动，毫无理由。

    “不。”我抬起头看他，笑得很坚定。

    “这样的事情绝对不会只有这么一次，而你不是每次都这么幸运的。”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了，所以并不惊讶。我相信宿命，该来的终究是躲不过的。而且，人生没有不冒险的选择，没什么好怕的。你看过《无间道》吗？那里面有一句很经典的话。”不管多危险，只要是为了值得的人，我都不会退缩。

    “曾志伟说的：‘出来混，迟早要还的。’是这一句吗？”我有点意外，他竟然知道我说的是哪一句话。

    “嗯。选择跟冷寒在一起，有的事情是注定会发生，注定要面对的。我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

    “冷寒何其幸运，能够遇到为他不顾一切的你。”也许是我的错觉，我竟然在他的话里感觉到一丝苦涩。

    “为什么不说我很幸运呢？”我调皮地扬眉。

    “你是我见过的最坚强最特别的女子。”

    “我可以把这当作是对我的称赞吗？”我相信是的。

    “当然。”

    “但是，你还是选择继续做我的敌人，对吗？”

    “你知道的，不是吗？”

    “嗯。不过，我不可能放弃的。除非我永远地离开这个世界。”如果真的有这么一天，我也会坦然地面对。只是希望在我之后，还有人能让寒快乐，陪着他，让他不再孤单和寂寞。

    “怎么都好。好好保重。活着，一切都有可能。”说完，不等我开口就走了出去。看着那一下子消失的高大背影，我陷入了沉思。

    人与人的相处真的很奇怪，很多时候你只能够凭着一种感觉走，不管你们是处在什么样的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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