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稍楞，而后露出一抹复杂的笑容：“是挺好的……”

    “可这人一旦有了牵恋，便容不下其他人了……”林逸仰头看着灰蒙的天空，目光不移：“一路走来她付出了太多，便是身死亦不可负她！”

    韩虞顿了顿，犹豫了些许才道：“大人怕是没明白韩某的意思……”

    林逸微微一笑，打断了韩虞的话：“韩兄今日话多了……”

    他岂能不明白，自从与杨玉环相遇后，他便没有一天不在危险之中，与白苏交恶，被白家暗害，如今又得罪了李林甫，今后的路恐怕更为难走。

    可这一切并不是谁的错，至少在林逸心中，这一切都是值得。

    纵然万劫不复，也抵不过那一抹靥容。

    ……

    再看林家大堂，两个女人似乎没有了一开始的那种针锋相对，二人隔案而坐，似在谈心，又似在博弈。

    杨玉环拿起酒壶倒满了一杯，递给秦瑶：“妹妹觉得，以如今林家的实力，在长安能否安然立足。”

    秦瑶与杨玉环不同，她没有那颗争权夺利的心，更不懂官场形势，沉默了少许道：“他如今已是位列朝台，虽不能权倾一方，但一生无忧应当不难。”

    “不难么？……”杨玉环幽幽叹了口气：“那妹妹可知，他暗中操控谋害了李林甫的二公子？”

    虽然林逸从未对人提起过此事，但聪慧如杨玉环，岂能不知这其中的悬疑。这个男人为了她，连生死都不顾了，她又岂能不为他着想。

    饶是秦瑶不谙世事，也着实吓得不轻，惊叫一声挪了挪身子，惊恐道：“李林甫？！他疯了？！”

    杨玉环眉眼低垂，自责中还带着一丝温暖：“家父欲与李家联姻，只是还未等李贞出了洛阳，便已经……”

    有时候想想，这坏人也真是色胚子！竟然能够想到那种如此下流的手段，恐怕这以后别说联姻，就连人都不囫囵了。

    秦瑶又是一惊，忽然明白了杨玉环话中意味，心中不禁阵阵酸楚涌上心头。

    是啊！他的心里终究还是没有自己的位置，为了杨玉环他甚至不惜与李林甫交恶，这等情谊，尤其是自己能够比得了的。

    秦瑶落寞的低着头，轻声道：“有此等情郎，姐姐好福气……”

    “妹妹误会了，我与你说这些，只是想你知道，如今的林家决然没有外人看到的那般光鲜。甚至下一刻就会有家破人亡的下场。”杨玉环仰头看着秦瑶，像在试探，又像是希望：“这般的林家，妹妹确定还要留下来么？”

    杨玉环与秦瑶不同，早在洛阳宫宴的那一天，她便以钟情于他，此生不管林家的下场如何，她们注定都会同生共死。可秦瑶说到底是后来的，说句不好听的，林逸与他没有多少情分，她也不必与林家同担危险。

    秦瑶俏脸含笑，目光直视杨玉环，语气坚定：“姐姐认为，我会离开么？秦瑶虽不算巾帼，但也绝不会舍他一人逃命去。”

    杨玉环目光柔和了几分，叹道：“何必呢？以妹妹的姿容才华，又岂会寻不到佳婿良缘。”

    秦瑶一笑略过，起身为杨玉环倒了杯酒：“自姐姐进门，便带着心事。若是有用着妹妹的地方，姐姐大可直言。”

    杨玉环豁然一笑，拉起了秦瑶的手：“林家如今举步维艰，妹妹可愿帮他？”

    秦瑶似有些不适应这突然的转变，赶忙点头道：“只要姐姐开口，妹妹万死不辞。”

    杨玉环目光晶亮，轻声道：“听闻秦家与宗府乃是宗亲，令尊大人更是与前宰辅张九龄交情匪浅，若是妹妹肯登门拜访撮合两家交好，林家日后便能在长安多一分助力。”

    一番话下来，秦瑶终于明白了，为何当日杨玉环会点头将她留在林家，恐怕是早就想到今日了。

    不可否认，论谋略手段，杨玉环丝毫不逊于世间任何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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