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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狗去咬鸡、虐待猫、追打犹太人的羊、凌辱醉了的乞丐和外号叫“兜里装死鬼”

    傻子伊高沙。

    伊高沙皮包骨头的瘦长身材,穿一件破旧而又沉重的羊皮大衣,走起来躬膘驼背,摇来晃去,两眼死盯脚前面的地皮。

    令我产生敬畏之感的,,他一点也不在乎似的,继续向前走。

    可是他会突然站住,伸直身子,瞧瞧头顶上的太阳,整整帽子,刚刚醒来似地东张西望一阵子。

    “伊高沙,去哪儿啊?

    小心点儿,你兜里有个死鬼!”孩子们大喊。

    他撅着屁股,用颤抖的手笨拙地捡起地上的石头子儿回击,嘴里骂着永远出不了花样儿的三脏话。

    孩子们回击他的词汇,要比他丰富多了。

    有的时候,他瘸着腿去追,皮袍子绊倒了他,双膝跪地,两只干树枝似的手支住了地。

    孩子们,趁此机会,变本加厉地向他扔石头。胆大儿的抓一把土撒到他的头上去,又飞也似地跑开。

    最让人难过的是格里高里·伊凡诺维奇。

    他瞎了,沿街乞讨。一个矮小的老太婆牵着他的手,他木然地迈着步子,高大的身体挺得笔直,一声儿不吭。

    那老太婆领着他,走到人家门口或窗前:

    “行行好吧,可怜可怜这瞎子吧,看在上帝的份儿上!”

    格里高里·伊凡诺维奇沉默着,两上黑眼镜片儿直视着前面的一切。染透了颜料的手拉着自己大幅的胡子。

    我经常见到这副惨景,可从来没听格里高里说过一句话。

    我感到胸口压抑得难受极了!

    我没有跑到他跟前去,相反,每一次我都远远地躲开,跑回家去告诉姥姥。

    “格里高里在街上要饭呢!”

    “啊!”她惊叫一声。

    “拿着,快给他送去!”

    我断然拒绝了。

    于是,姥姥亲自走到街上,和格里高里谈了很久。

    他面带微笑,像个散步的老者似地捻着胡须,只是都是三言两语的,没有太多的话。

    有的时候,姥姥把他领到家里来吃点儿东西。

    他会愿意走到他跟前,因为那样太难堪了,我知道,姥姥也很难为情。

    我们对格里高里都避而不谈。只有一次,她把他送走以后,慢慢地走回来,低着头暗泣。

    我走过去,拉住她的手。

    她看了看我:

    “他是个好人,很喜欢你,你为什么躲着他?”

    “姥爷为什么把他赶出去?”

    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却向她提了个问题。

    “噢,你姥爷。”

    她停住了脚步,搂住我,几乎是耳语似地说:

    “记住我的话,上帝不会放过我们的!他一定会惩罚……”

    果然,10年以后,惩罚终于到了。

    那时姥姥已经永远地安息了,姥爷疯疯癫癫地沿街乞讨,低声哀告着:

    “给个包子吧,行行好吧,给个包子吧!唉,你们这些人啊……”

    从前那个他,如今只剩下这么辛酸而又激动人心的一句:

    “唉,你们这些人啊……”

    除了伊高沙和格里高里让我感到压抑以指点,还有一个我一看见就躲开的人,那就是浪女人沃萝妮哈。

    每到过节的时候,她就会出现在街头。

    她身材高大,头发蓬乱,唱着猥亵的歌儿。

    所有的人都躲着她,躲到大门后面、墙角里。

    她从大街上一走,好像就把街给扫净了。

    她有的时候用可怕的长声不停地嚎着:

    “我的孩子们啊,你们在哪儿啊?”

    我问姥姥,这是怎么回事?

    “这不是你该知道的!”

    她沉着脸回答。

    有过,姥姥还是把她的事简单地讲给了我。

    这个女人原来的丈夫叫沃罗诺夫,是个当官的。他想往上爬,于是就把自己的妻子送给自己的上司,这个上司把她带走了。

    两年半以后,她回来时,一儿一女都死了,丈夫把公款输光,坐了牢。

    她伤心透了,开始酗酒……经常被警察抓走。

    总之,家里还是比街上好。特别是午饭以后,姥爷去雅可夫的染坊了,姥姥坐在窗户旁边给我讲有趣的童话,讲我父亲的事儿。

    啊,那是一段多么美好的时光啊!

    姥姥曾经从猫嘴里救下了一只八哥儿,给它治好了伤,还教它说话。

    姥姥常常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地站在八哥儿跟前,没完没了地重复着:

    “喂,你说:给俺小八哥儿——饭!”

    八哥儿幽默地眨着眼睛,它会学黄鹂叫,松鸦和布谷鸟甚至小猫的叫声都模仿得维妙维肖。可是它学人话却好像困难似的。

    “别淘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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