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淡淡说道:“所以你若认为我们杀错了人,不妨就用这柄剑来杀了我们。”
“我们非但绝不还手,而且死无怨恨!”
“我是个女人,女人都比较怕死,可是我也死而无怨。”朱雀也同样的说辞。
白夜手里有剑。
无论是什么人的剑,无论是什么剑,到了青莲剑仙的手里,就是杀人的剑!
无论什么样的人都能杀,问题只不过是在——这个人该不该杀!
黄昏。有雾。
黄昏本不该有雾,却偏偏有雾。
梦一样的雾。人们本不该有梦,却偏偏有梦。白夜走入雾中,走入梦中。
是雾一样的梦?还是梦一样的雾?
如果说人生本就如雾如梦?这句话是太俗,还是太真?
“我们都是人,都是江湖人,所以你应该知道我们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是朱雀说的话。
所以他没有杀朱雀,也没有杀梅长苏、张楚岚和吕洞秉。
因为他知道这是真话。
江湖中本就没有绝对的是非,江湖人为了要达到某种目的,本就该不择手段。
他们要做一件事的时候,往往连他们自己都没有选择的余地。
没有人愿意承认这一点,更没有人能否认。
这就是江湖人的命运,也正是江湖人最大的悲哀。
江湖中永远都有朱雀这种人存在的,他杀了一个朱雀又如何!
又能改变什么?
“我们选她来作盟主,因为我们觉得只有她才能对付帝释天陈宁。”
这句话是吕洞秉说的。
这也是真话。
他忽然发觉朱雀和陈宁本就是同一类的人。
本是天外天的人,却要对付首席喜欢的人,
本是风雪庙的人,为了报复自己父亲也能杀。
这种人好像天生就是赢家,无论做什么事都会成功的。
另外还有些人却好像天生就是输家,无论他们已赢了多少,到最后还是输光为止。
白夜忍不住问自己:“我呢?我是种什么样的人?”
他没有答复自己,这答案他根本就不想知道。
雾又冷又浓,浓得好像已将他与世上所有的人都完全隔绝。
这种天气正适合他现在的心情,他本就不想见到别的人。
可是就在这时候,浓雾中却偏偏有个人出现了了。
况负天的脸色在浓雾中看来,就像是个刚刚从地狱中逃脱的鬼魂。
白夜叹了口气:“是你?”
“是我。”况负天的声音嘶哑而悲伤:“我知道你不愿再见我,可是我非来不可。”
“为什么?”
“因为我心里有些话,不管你愿不愿意听,我都非说出来不可。”
白夜看着他惨白的脸,终于点了点头,道:“你一定要说,我就听。”
况负天自责的说道:“我的确是帝释天的人,因为我无法拒绝他们,因为我还不想死。”
“我明白,连梅长苏那样的人都不能拒绝他们,何况你!”
然而况负天却摇了摇头。
“我跟他不同,他学的是剑,我学的是医,医道是济世救人的,将人的性命看得比什么都重。”
白夜本来还想说什么,可话到了口头,却又只剩下:“我知道。”
况负天闷闷说道:“我投入帝释天只不过才几个月,学医却已有二十年,对人命的这种看法,早已在我心里根深蒂固。”
“我相信。”
谈到这个问题,况负天抬起头,看着白夜:“所以不管帝释天要我怎么做,我都绝不会将人命当儿戏,只要是我的病人,我一定会全心全力去为他医治,不管他是什么人都一样。”
他凝视着白夜:“就连你都一样。”
“只可惜我的伤确实已无救了。”白夜知道他想说什么…
况负天黯然道:“只要我觉得还有一分希望,我都绝不会放手。”
“我知道你已尽了力,我并没有怪你。”白夜拍了拍况负天的肩,淡淡说道。
况负天却转过头,继续看着白夜:“梅长苏的确也是帝释天的人,他们本来想要我安排,让他杀了你!”
白夜笑了:“这种事也能安排?”
况负天点了点头,说道:“别人不能,我能。”
白夜看着眼前这个学医多年的二傻子,笑着说道:“你怎么安排?”
况负天平静的说道,好像再说一件轻而易举的小事。
“只要我在你伤口上再加一点腐骨的药,你遇见梅长苏时,就会连还击之力都没有了,只要我给他一点暗示,他就出手。”
他抢先接着道:“无论谁能击败江湖中的青莲剑仙白夜,都必将震动江湖,名重天下,何况他们之间还有赌约。”
“谁杀了白夜,谁就是昆仑之会的盟主?”白夜了然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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