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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何处。她依然不敢相信,相依为命二十多年后,母亲突然就离开了。没有告别,没有嘱托,在还没看到她抑郁的痊愈,在还没看到她成家立业,在什么都没来得及的时候。她无法控制自己的眼泪的滑落,却又觉得有种想微笑的冲动;她感觉很充实,却又像被掏空;她感官清晰,看得见那些箱子的远去,听得见箱子下滚轮的声音,却又一刹那无知无觉。何子木软软地晕倒在医院走廊上......

    何子木做了个梦,一个很长的梦。梦见自己回到17岁的那年春天,自己和母亲在精神卫生中心医院的停车场,母亲坐在驾驶室,手里捏着诊断书,赫然写着“重度抑郁症”。母亲在哭,她也在哭,各哭各的,默契而无交流。从那之后,她度过了一段漫长的昏暗的时光,在那段时光里,她除了昏天黑地日夜颠倒地蒙头大睡,没有力气去做任何事,似乎对什么都失去了动力和兴趣。食物失去了原有的滋味,时间失去了原有的质感,唯一有感觉的时刻,是刀片划破皮肤的瞬间,疼痛感让她意识到自己还活着,依稀获得释放的快感。

    她就像走在漆黑漫长的地道中,摸索着,试探着,茫然着。她也曾看见过一丝光亮,那是母亲的陪伴和温柔。当然,也有伸手不见五指的黑,那是母亲感到绝望时的眼泪。她千万次克制伤害自己甚至杀死自己的冲动,在旁人不懂的世界里,拼命地和自己搏斗。

    20岁那年,她终于看到了曙光,她敢独自走出家门了,也敢走入陌生的人群了。只可惜她错过了高考,也错过了自己的梦想。母亲说没有关系,人活着也可以有别的梦想。喜欢小动物的子木选择了去一家宠物店应聘,这是一份无需和太多人打交道,也能感受到温情的工作,很适合她。在对小宠物们温柔的抚触中和人们依旧带着善意的脸上,子木觉得自己头顶的天开始亮起来了,日子开始好起来了,她终于不用满怀愧疚地面对母亲日渐佝偻的背影和头顶出现的白发了......

    可是突然之间,她醒了。床边没有何洛洛,只有苍老的外公外婆哭红的眼睛,还有好朋友菲儿关切的眼神。现实血淋淋地告诉她,她已经没有了母亲的依靠,她得被迫长大了。

    在杂乱的房间里,何子木整理着母亲的遗物。

    整理得一丝不苟的相册里发黄的老照片,许久不佩戴的色泽已黯淡的首饰,保存完好的余华的一整套书籍,刚启封没多久的她常用的护肤品......她坚强的母亲,无论生活给了她什么重击,她都能始终保持尽可能精致地活着。何子木的手指从这些物件上一一温柔拂过,仿佛那上面还留有母亲的余温。视线模糊中,她的手在箱底的触摸到一个厚厚的文件夹,她拭干眼泪,挪去了压在上面的书,看到一个文件夹里第一张上写着:致刘书涵。

    刘书涵是谁?她从来没有听家里提过这个人。她轻轻取出文件夹,用袖口拂去边角上的灰尘,拉开了文件夹的拉链,小心翼翼地拿出里面厚厚的一沓。那是一些印着好看的暗花的信纸,大约有几百张的手写稿,却并没有装订,有些纸张已经发黄,上面本来应是粉色或淡紫色的花色褪得很淡。可是每一张上,都是何子木熟悉的字迹,是何洛洛的笔迹。她移开封面那张——

    “书涵:你好吗?”她开始读第一封信,“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得了我们歌手班这届的优秀学员奖。幸亏听了你的,选了那首《我愿意》。其实获奖者本来还有你,可是你回香港了,没法回来领奖,所以就让小乐领了奖......”

    第二封——“书涵:你知道吗?我今天在路边看到一只小猫,特别像之前我们在学校操场边遇到的那一只,很可爱又很可怜,我好想把它带回去,可是宿舍管事的老太肯定会跟辅导员告我的状......”

    第三封——“书涵:我快毕业了,可是也不知道该选择哪里的学校。我在上海虽说有家却也没有家,我可以四海为家,却又不敢离开熟悉的区域,突然明白了你说的身不由己四个字的含义了......”

    ......

    最后一封——“书涵:最近相亲我遇到了一个很合适的男孩子,各方面都很不错,连茜茜也觉得不容错过。可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和他并肩走着的时候,总觉得不对劲,和他在一起,根本找不到你当年在我身边时的心跳感,我也不知道这样对不对......”

    读完了厚厚一沓的信,何子木已经哭成了泪人。母亲曾经也在和她的交谈中浅浅地提起一些自己的爱情经历,她知道有过这么个香港的男孩,却不知他对于她而言是如此的刻骨铭心。原来这就是母亲一辈子没有找到自己归宿的原因!原来这就是母亲说希望自己嫁给爱情的原因!原来这就是她每每提到要去淮海路母亲总是犹豫不决的原因!

    思来想去,何子木还是跟红十字会要了器官受益者的信息。一如母亲所预判的那样,在她离开后,子木只能去寻求母亲生命延续的痕迹,这样才能缓解心里的苦痛。母亲的眼角膜和心脏分别两位受益人匹配成功。心脏的受益人是一位比何洛洛年轻几岁的女性,是个先天性心脏病患者,生命垂危之际,因为洛洛的捐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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