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点脸面才行。」
甄应嘉捋了捋花白的胡须,感慨道:「老太太说的是,儿子不会再打骂他了,只要明年的乡试他能给儿子考个举人回来,儿子这个做父亲的就心满意足了,即便立刻就闭了眼,也有脸下去见列祖列宗了。」
人一旦年纪大了,就会越老越怕死,总想听一下诸如「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这样的喜庆话,最不想听到的就是生生死死,甄母嗔道:「你以前也说过,宝玉虽然淘气异常,但聪明乖觉之处,百个也不及他一个,他将来是要三元及第,大魁天下的,明年乡试肯定能先给你考个解元回来,然后再考...再考...再考什么元来着?」
三姑娘提点道:「老祖宗,是会元呢。」
「对对对,会元会元,要老婆子我说,那哥儿不就只是个探花吗?他是什么都好,但在读书这一点,却是不如宝玉的。」
甄应嘉哭笑不得,他这个探花是一般的探花吗?纵观历朝历代,有他这么年轻的探花吗?若不是他要继承祖志,弃文从武,他绝对会是本朝开国百年以来第一位连中三元的奇才,还有,自己儿子也对作诗写词情有独钟,喜好卖弄才干,没事就写上一首自卖自夸,可他哪怕是写一万首都不及那被誉为「神来之笔,仙界之词」的《青玉案》和《水调歌头》,能比吗?
四姑娘小声问道:「二哥哥,你可有把握像瑜世兄那样一战成名,在千军万马中杀出重围,蟾宫折桂,一举摘得解元?」
甄宝玉想了想,正欲回答,只听见一个嬷嬷在门帘外喊道:「老太太,大老爷,京城宁国府的贾老爷来了!就在大门外!」
甄母一脸惊恐的看向甄应嘉,她这才想起来,这哥儿好像是锦衣卫的指挥使啊,专门干抄家灭族的勾当,在眼下这个多事之秋突然毫无征兆的登门造访,也没派人提前来打声招呼,怕是来者不善呐!
甄应嘉同样心惊肉跳,他来不及多想,连忙道:「老太太勿急,待儿子和宝玉出去看看再说,贤侄说不定只是奉旨下江南公干,路过金陵,顺便来看看我们的。」
「快去快去!」
话音刚落,又一个嬷嬷连滚带爬的跑到堂内,她声嘶力竭的叫道:「老太太,大老爷,不好啦,锦衣卫把外面围起来啦!」
甄母老脸惨白,身体左摇右晃了几下,两眼一翻,直接晕死了过去,众人俱是失声尖叫,堂内顿时兵荒马乱,坐在软
榻上的元春轻轻抚了抚高高隆起的肚子,惨笑道:「这下你终于可以放心了吧!」
......
甄家大门外。
贾瑜身后整整齐齐的站着两百多名锦衣卫北镇抚司驻江南东道治所金陵府千户所麾下的校尉和力士,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绣春刀出鞘,十字弩上弦,只待他一声令下,就强行破门,冲进去拿人。
他昂着头,负手欣赏着眼前这座雄伟气派,不输宁国府的五间朱红色兽头大门,游离的目光最终定格在那块于阳光下熠熠生辉的匾额,心中五味杂陈,甄家这一世到头来还是没逃过被抄的可悲下场。
时也,运也,命也。
云先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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