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可得的富贵……
好不热闹。
此刻,还有巡城亭卒在城中巡视,所以家奴们不能立刻举事,但一个个都有些急不可待了。
按照原先的计划,今日卯时,也就是一个时辰之后,司马府就会下令撤走三辅的巡城亭卒。
届时,长安城会成为一座空城!
到时候,这些家奴就会在各自主家的率领之下,冲出宅邸,到北阙广场上汇合,而后攻打未央宫大门……
再往后,许多事情就顺理成章了,举事成功是一件水到渠成的事情,看起来不可能发生任何波折。
在这泼天的富贵面前,何人又可能冷静下来呢?
迫不及待想要获得这泼天富贵的家奴们,聚集到宅邸的门后,不停地从门缝里朝外张望,想要第一个冲出去。
但是,他们还得压抑自己那颗躁动的心,等待一个信号。
……
酉时,韦府的正堂上,站着一个老人,一个中年人和七个年轻人。
这一个老人当然就是韦贤,这一个中年人则是韦玄成,那七个年轻人就是韦玄成的侄子们。
大汉帝国民间其实不禁普通的武器,但严禁私藏铠甲。
因此,这几个年轻人只穿了合身的袍服,并没有着甲。
但是他们腰间配了长剑,从内到外都散发着一股英气。
当然,他们毕竟没有上过战场,只是私下练习过一些拳脚剑术,所以这英气显得有一些气势不足。
韦玄成兄弟四人,大哥韦方山是河南郡守,二哥韦宏是安定郡守,三哥韦顺是汉东都护府副校尉。
他们都已经参与到了张安世谋划的这场阴谋当中,但此刻不在长安城。
所以率领韦氏家奴前往北阙广场作乱的任务,自然就落在了这七个子侄辈的身上了。
至于韦玄成自己的几个儿子,今夜没有露面,而是留在了自家府中,这倒没有让韦贤起疑心。
因为韦玄成兄弟几人,除了他自己已经分家单过之外,其余三兄弟还没有分家。
虽然因为在外任官的缘故,也没有住在韦贤的府上,却会将儿子们送回来受教。
所以韦贤与韦玄成的儿子算不上亲近,更像是外人。
他们都没有被韦玄成叫来参与今日的大事,反而更让韦贤放心一些。
“韦禹、韦方、韦桓……”韦贤一脸严肃地喊道。
“唯!”三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立刻就站了出来。
“到前院统带家奴,让他们饱食一顿,做好卯时出门的准备。”
“唯!”三兄弟欣然领命,叉手回礼道。
“韦壮、韦霸!”韦贤又叫了两个名字。
“唯!”两个更年轻的年轻人站了出来。
“今日申时,张彭祖会率援军从北门直入,你二人带二十家奴,埋伏在城门处,准备接应。”
“唯!”二人领命答道。
“韦庄、韦由!”
“唯!”
“你二人现在就去挑选二十个靠得住的家奴,准备好马车,随我和伱们的叔父到执金吾传令!”
“唯!”二人没有任何一句多余的话。
韦贤看着自己这几个俊朗挺拔的孙儿,心中觉得非常满意,更是滋生出一股宿将的豪迈。
看来,只要手下的兵卒将校听命得力,指挥作战似乎也不是一件太难的事情。
眼前的这七个孙儿,哪一个不是青年才俊,哪一个不是世家大族子弟的楷模?
若是放在以前,这些好男儿到了这个年纪,人人都应该出仕了。
运气差一些的可以补上天子的郎官,到未央宫去陪天子或者皇子读书。
运气好一些的也能被外放到某个县去执政,成为百里侯。
总之,他们的仕途都会非常平顺。
假以时日,韦贤的这七个好孙儿定然可以在朝堂上发光发热,占据一席之地。
届时,他们将会相互扶持,成为大树的根茎,让韦氏一门在朝堂上生生不息。
子又有孙,孙又有子,子子孙孙,无穷匮也。
但是,现在的情形完全不同了。
这七个好儿孙无一人能顺利出仕,莫说是六百石的天子郎官,就是百石的啬夫都混不上。
韦贤不是没有想过让他们参加科举,但实在是考不上啊。
就像年龄最大的韦禹、韦方、韦桓这三个人吧,去年已参加过一次科举了,都没有上榜。
考儒经那一门,他们还能靠家学获得不错的分数,可一旦到实务那一门,就完全不行了。
至于只考儒学的【贤良文学】一科,每年所录的人数又最少,想要考上也不是一件易事。
按照这个趋势判断,韦贤的这七个孙子恐怕没有一个能通过科举成功出仕的。
看着那些寒门庶族或者黎民百姓家的子弟“登堂入室”,韦贤急在眼里,气在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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