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此六人做了内应，先除内患，里外夹攻，方易藏事。于是替宋素写了六封书信，暗把此意通知；并嘱六人即到东宫预先通信，以免临时仓卒。发过书信，大小营盘四面扯起义旗。早有探事的报进关去，武四思忖道：quot;连日各处关津来报，都说文芸、章荭带领人马前来，我正疑惑；那知他要追步徐敬业、骆宾王的后尘，竟来太岁头上动土，若不给他一个下马威，他也不知利害！quot;即分付大将毛猛在关前把酉水阵摆了。次日，文芸、章荭、史述带领人马，同众弟兄杀奔关前，武四思领了一枝人马出来迎敌。文芊早已提枪跃马，直奔武四思杀来。毛猛轮动大斧，与文芊杀在一处。斗未数合，文芊用了一个拨草寻蛇势，一杆银枪，直向下身刺来；毛猛说声quot;不好quot;，只听嗤的一声，肚腹著了一枪，跌下马去。文芸、章荭，史述催动人马，一拥齐上，掩杀一阵。武四思来到酉水阵前，大声叫道：quot;文芸、章荭休得无礼！我这里有座小小酉水阵，你如破了此阵，我将此关情愿奉献；若要胆怯不敢进阵，我刀下开恩，饶你们去罢！quot;文芊道：quot;老狗休得夸强！你看老爷破这狗阵！quot;正要跃马进阵，文芸连忙叫道：quot;五弟不可造次！ 今日已晚， 明日再同老狗计较。quot;即令鸣金收兵，一同回营。文芊道：quot;今日武四思伤了许多人马，也就挫他锐气，小弟正要趁胜破他酉水阵，为何却要收兵？quot;文芸道：quot;他这阵不知是何邪术，贤弟如何轻入重地！况头一次就得胜仗，何必急急定要破他此阵？quot;文芊道：quot;他把这阵恰恰拦在关前，你不把此阵破了，如何进得关去？我明日一定要到阵里看看。quot;薛选道：quot;既如此，小弟也奉陪走走。quot;宋素道：quot;据我愚见：总以慢慢智取，最为上策。quot;次日，武四思又在军前喊叫：quot;那个敢去破阵！quot;众公子齐到疆场。文芸一马当先道：quot;武四思！你连日只管教我们去破阵，我也有个盘蛇阵你敢破么？你如敢进我阵，我们也进你阵。quot;武四思道：quot;我进你阵，安知你不用暗剑伤人？quot;文芸道：quot;既如此，为何你又教我进你阵呢？quot;武四思道：quot;孤家这阵，不但不用暗剑伤人，若伤损你们一根毫毛，久后我定死刀箭之下。quot;文芊道：quot;老狗既对天赌誓，我就前去看看。quot;将马一纵，跟著武四思闯进阵去。武四思早已不见：但见柳暗花明。山青水碧，遍地芊眠芳草，骏马骄嘶。从容下了马，几忘身在战场，手牵著丝缰，顺步行去。路旁有一竹林，林中有七个人，都是晋代衣冠，在那里小酌；那股酒香，阵阵直向鼻中扑来。只听林中有个白衣少年道：quot;此刻为何只觉俗气逼人，莫非有甚么俗子来此窥探么？quot;文芊听了，知他明明讥刺，意欲发挥几句；看了看，这七个人都是放荡不羁，目空一切。只得忍耐走过道：quot;这些狂士，满脸酸气，总是书在肚内不能熔化，日积月累酿出来的。凡读书人沾了酸气，未有不迂，若同他较量，他一味歪缠起来，如何摆脱？只好由他说去。quot;正朝前进，忽觉酒气熏人，忙掩鼻道：quot;那里来的这股酒臭！quot;只见迎面来了一群醉猫，把去路拦住。都是酒气醺醺，身子乱幌，摇著头，伸著手道：quot;来，来，来！豁三拳，放你去！quot;文芊笑道：quot;你这样醉猫，吃了几杯酒就这样烂醉！这宗酒量也出来去丑，还敢拦我去路！quot;即挺手中枪，左五右六，撒花盖顶，四面八方一阵乱挑，把一群醉猫杀的尿屎遍地，四散奔逃。不觉掩鼻皱眉道：quot;蠢材，蠢材！该死，该死！只顾乱杀，那知这群醉猫酒吃多了，却从下面还席，被他这股臭气把马也熏跑了。quot;望前走了数多，路旁一家门首飘出一个酒帘，那股酒香真是芬芳透脑。文芊嗅了这味，只觉喉咙发痒。信步走进酒肆，只见上面有一副对联，写著：

    尽是青州从事，那有平原督邮。

    下面落的款是quot;欢伯偶书quot;。当中有红友题的额，是quot;糟邱quot;两个大字。旁边还有鸲麴才写的一副对联，是：

    三杯饮饱后，一枕黑甜馀。里面坐著许多人，也有独酌的。也有聚饮的，个个面上都带三分春色，齐赞酒味之美。只得也检一张桌几坐了。有个酒保上来陪笑道：quot;客官要饮那几种名酒？quot;文芊道：quot;酒家，你姓甚么？quot;酒保道：quot;小人姓杜。quot;文芊道：quot;这姓姓的不好，杜者，乃杜绝之意，岂非不教我饮么？以后必须另换好姓，不许姓杜了。quot;酒保道：quot;客官分付，小人怎敢再姓杜。但据小人愚见：若做卖酒生意，这个杜姓却不可少。quot;文芊道：quot;何以见得？quot;酒保因指肚腹道：quot;客官若非肚兄想吃一杯，岂肯进我小店，小人若不亏肚兄会装酒，何能消得多货，小人之所以谆谆要姓杜者，却是为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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