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206章 『玖捌』太平决裂(3 / 5)  太子妃花事记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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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想不到把他放出去后,能让他在一年多里便这般手段犀利。此刻即使知道戚世忠有些猫腻,但只要还在自己掌控之中便也不会过分处置,到底要留作手边的势力与步步紧逼的东宫制衡。

    楚昂便蹙眉冷语:“九儿与你不同,他是你母后用性命所得,朕对他无所求,但得衣食无忧、心愿可成便足以。你屡屡伤他,朕且不计你过失,只要你安守本分,这天下到了时候朕自会交付于你。你性情中原有顽劣,唯怪朕幼年对你太过放纵,让你发展成这恣行乖戾的做派。几番在朝堂为你挡风遮雨,而今朕业已心力憔悴,今朝出了这样的事,你自己看是怎么办?”

    他说着,便看了眼正在呀呀自语的小柚子,倦怠地阖起眼帘。

    小柚子生下来便被困在后院,还从未在大白天见过这样浩瀚的雪景,眼瞅着漫天无际的飞雪,在紫禁城层峦叠嶂的巍峨殿宇上空洒落,不禁卯着小嘴巴欢喜踢腾。忽而转头看见殿内的皇爷爷,又满目崇拜地愣了愣,张开小手指要进去。

    傻小子,父皇既不喜你,你又何必巴巴讨好?

    楚邹被他踢腾得晃了晃,便抓着他的拳头轻轻一咬。这样的话他已经听习惯了,从十岁母后去世起,便时常听皇帝口中冒出“他与你不一样”,初时听还有微微暗伤,现今早已麻木。

    他就答道:“敬事房案卷记载,隆丰帝最后两年长宿庄贵妃宫中,几无临幸谁人,更传其最后一年已没有能力。羽林卫指挥使李魁英或道,当年宫中多有女子与禁卫私通。既然正史无有记载,那陆梨的身世便只归野史传说,到底是谁人之女无从考证。父皇既能容一个证据确凿的前朝殉葬淑女,又如何不容儿臣的亲生骨肉?所谓‘家国天下’,堂堂男儿若连家都难堪,又何堪天下?此子,儿臣必要留下抚养。”

    “砰!”

    话音未落,蓦地肩头上却被利物一砸,又咕噜噜滚去了地上。他低头一瞥,乃是一方墨玉石刻的汉代砚台。钝痛使得他磨了磨唇齿,便蹙着两道剑眉不再言语。

    一席话把父子之间最讳莫如深的一层都生生挑开,四周忽然寂静了半晌。少顷皇帝便沉重地咳嗽起来:“混账……大奕皇廷宫闱森严,列祖列宗在天上看着,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自从去岁皇帝一场大病起,今岁入冬就咳得厉害。老太监张福连忙长唤一声:“殿下……”意思是叫楚邹暂时不要开口。

    张福耷着老迈的身躯劝道:“殿下要堵的不是皇上的口,而是朝臣们的口舌。今日殿下把孩子交给皇上送走,大后儿前庭早朝,风言风语的朝臣也捕不到什么实情,一桩事儿就算过去了。可这孩子若然留下,陆梨与高丽世子的婚事办不成,皇上对几个王府王爷也没得交代,这不就乱套了。”

    皇帝不说话,只是沉着一张脸瞪住楚邹。

    雪花飞舞,小柚子的睫毛颤了颤,忽然就转过身环住了爹爹的脖子。那奶香的小手拂过楚邹英俊的脸庞,跪久了指头都发凉了。

    楚邹便抱着儿子站起来:“这皇城里的人情儿臣算参透了,父皇既不认这小孙子,儿臣宁自请废黜太子之位。父皇爱重九弟,便由九弟俯首帖耳吧。只是他日若事实呈现出来并非如此,望父皇莫因今日决策而后悔!”

    说罢便微躬一礼,转身拂袍走下台阶。那背影笔挺清健,抱着小儿风萧萧兮远去。

    废太子……

    二十年日理万机,昃食宵衣,勤于朝政,如今中年已见精力不济,正是需要一个人分担的时候,他却轻飘飘一句废太子。

    杏黄牌匾之下光影幽寂,皇帝默了一默,忽然就把御案上的东西扫去了地上——

    “叫他滚。”

    厌弃的、发自胸腔的短促言语,楚邹听见了,步子微微一顿,继而头也不回。

    走下露台,看到楚鄎搭着一件披风立在伞下,肩头和手心都缠着素白的纱布。太监顺达扶在一旁,楚鄎十岁的脸上苍白未褪。

    楚邹已经不愿再看这个弟弟眼里的疏离或是矛盾或是仓惶了,只是咬唇淡淡道:“是四哥手伸太长伤了九弟。可一个大宫女的命都值得叫九弟豁出去挡,那母后当年拼了性命生下你,又图了个什么?”说罢便抬脚跨出了二道宫门。

    楚鄎愣愣地站在风中,看着已是成年的四哥,抱着个小奶娃娃那般伟岸。他忽然也不知道自己是对是错,少年的身影在雪地上拉得老长。

    那是父子二个爆发的最激烈的一次争吵。风声清悄悄的传出去,可暗地里不敢什么话都照着传,瞅着皇太子怀里那个玲珑剔透的小婴儿,宫人们揣测不明,低头怯怯不敢直视。楚邹一路从西二长街走过,长臂兜着小柚子不管不顾。

    抚辰院里,陆梨正在叠裤子,楚恪站在边上眨巴着眼睛看。去岁谡真王儿子们叛变,三王子上了位,想把九妹完颜娇送去蒙古和亲,听说完颜娇逃至大奕境内,一直嚷嚷着要楚邺交人,楚邺不理,边境三天两天就是一仗小打。父王一直回不来,楚恪便都在德妃奶奶跟前待着,一有空就往陆梨这儿跑。

    用手量着天佑的小裤腿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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