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不到柳轻尘会使用这么粗鄙的身法,更猜不到柳轻尘的意图;他只知道,绝不能给柳轻尘任何喘息的机会。
刀势已老。
收刀,出刀,一气呵成,恶狠狠拦腰砍去。
刀剑再次撞击,力道之大远胜以前。
长刀高高荡起,吴常控制不住身形,踉踉跄跄倒退而去。
柳轻尘背靠大地,无形中占了便宜,反震的力量完全被地面的弹力所抵消。
他左手一挥,甩出了袖箭。
腰腹何其重要,在身体失去平衡的时候,全靠腰腹的力量维持着,才不会倒在地上;而恰恰在这一时刻,腰腹丧失了灵活的闪躲能力,易于受到攻击。
哧的一声轻响,袖箭正中目标,几乎贯穿吴常的小腹。
吴常稳住身形,眼中喷出火一般妖异的光芒。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不能顺势斩杀柳轻尘,就注定了自己的败亡。
他稳定一下心绪,回首说道:“诸位,你们不是他的对手,逃生去吧!以他的声望,不会轻毁诺言,为难你们。我所持宝刀乃是师门信物,希望你们替我交回师门,必有重酬,也不枉大家相交一场。”
刀横颈项,血雾飞溅。
自刎,通常属于最为悲壮的死亡方式。
用在吴常身上,却增添了卑劣的意味。他用这种方式,换取同伴逃生的机会,更是换取报仇的机会。
柳轻尘凝视着死尸,唯有叹息。
“宁死都不做好人,叫天地间的好人情何以堪!”
笑靥姑娘默默地站立着,任由清风拂动面纱、长发。
挑动的秀眉,透露出内心的郁闷。
柳轻尘怀疑地望向依旧正襟危坐的卫无嗔。
卫无嗔急忙说道:“小姑娘见你血染衣襟,催促我替你出战,我婉言相拒,她就生气地站在一旁了。”
语气有些不自然,急于摆脱责任的心态表露无疑。
笑靥姑娘不满地说道:“才不是!我是在恨我自己没有学过武功,在关键时刻,空自一筹莫展。”
卫无嗔顿时觉得心情平缓了许多。
“原来不是生我的气,这就好!不过,此事关乎男人之间的承诺,我们不便插手,就算你天下无敌,也是无用。”
“承诺……”笑靥姑娘幽幽一声叹息,“换作是我,也会信守承诺,无论将要承担什么样的后果。”
柳轻尘隐隐觉得不妥,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包扎好伤口,整理完包裹,应该起身上路了。
卫无嗔决定留下来,帮助酒肆解决难题。
十几条人命,与酒肆无关,不过,当官府无法找到犯案人员而无法结案的时候,酒肆就会面临无尽的烦扰,弄不好就是关门大吉。
有卫无嗔在,那就不同了。以他的名望,辅以适当的红包,案件马上就能了结,结局不是见义勇为,就是正当防卫。
酒肆的老板早已闻讯赶来,满怀感激之外,无非陪酒道谢而已。
渡口。
两只渡船扬起风帆,缓缓划出水面。
还有一只小型渡船。
没有客人登船。
十来个零散的客人,有人在设法搭讪,有人在远眺水景,完全无视渡船的存在。
笑靥姑娘四望一下,拉着柳轻尘的衣袖,向渡船走去。
“姑娘,不要坐那只船。不仅船只简陋肮脏,而且船老大蛮横无理,很快就有别的渡船过来。”
善意的提醒,声音压得极低,生怕船上人听到。
“谢谢!”
笑靥姑娘的决定,绝不会改变。
无人乘坐,正好避开拥挤,图个清静自在。
船老大极不耐烦地将两人让上船去。
他有理由生气!
不久之前,渡口仅有这一只渡船。
他望着大批客人,心情何其畅快!
眼看就要腰包鼓鼓,偏偏前面发生了凶杀案件,大家一窝蜂去看热闹。热闹看完了,别的船也来了,那些不长眼的家伙们,纷纷挤上了后来的两只渡船。
于是,渡口又只剩下这一只渡船。
他恶狠狠地瞪着岸边那几张熟悉的面孔,心中咒骂不已。
唉,那一对陌生的男女不再跑掉,就算谢天谢地了!
他心中烦恼,忍不住回头望去。
不可思议!
无法想象!
那一对小男女把船头彻底清理了一遍,坐下来有说有笑。
船面依然破旧,不过干净多了。
第一次有客人做这种事情,呃……是不是自己手下的两个小伙计太懒惰了?
“船家,请你过来!”
第一次听到这么动听的声音,船老大一边心中嘀咕,一边走了过去。
“什么事?”
“你可以开船了!”
“开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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