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七节(2 / 4)  大地的谎言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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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那边?”他示意狱长的方向。

    侯风毫不客气地侮辱他,这是他最近发现在不能用物理攻击的情况下发泄的好方式:“你最好再朝那边靠近些,好让大家都以为狱长非常中意你的屁眼。之后,就永远不要再让我见到你,以免让大家产生桃花三瓣之类既不健康又不正确的联想。”

    曾通说不出话来,侯风又道:“现在你带着我周围逛一下。”语气轻松得如同是来交游参观的远方客人。于是曾通带着他走东逛西,来这里半年多以来的种种被回忆并传进侯风的大脑:东南西北山的高度,操场中间已经缩小得不成样子的混沌湖泊,洗衣工地,挑水工作,蔬菜种植,劳动时间人手分配作息制度一二三四。侯风一边听,一边眼睛不停地扫向那些遇见他们就让路,这辈子打从娘胎下就没这么礼貌过的囚犯。

    待到曾通说得差不多了,侯风背着手,忽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突击发问:一棵树上有二十只鸟,你打了个喷嚏吓走了一只,再看时树上还有几只?”

    曾通愣了一下:“没,没有了。”他怀疑这又是侯风嘲弄他的圈套。近来他发觉侯风的言辞之锋利话语之犀利,只在狱长之上。他可不想又触了什么霉头。

    “如果树上有一百只鸟呢?”

    “还是……没有了?”

    “真的吗?你确定你的喷嚏有那么响?”

    “那……”

    侯风出奇地没有嘲讽他:“我已经给足了条件,树上被吓走了一只鸟。如果这样说你不明白的话,那么如果树上有一百二十二只鸟,已经吓走了四十只,那么没有吓走之前呢?”

    曾通有点明白他在说什么了,侯风是在怀疑囚犯的人数?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狱长不是说过吗?一百二十二人,那是五年前那件事情发生之后的人数了。那么以前,应该是一百六十二人?不,除开自己,侯风,应该是一百六十人。

    侯风道:“别他妈白费力气了,老子今天心情好,教你个乖,没事要多想多看。树上有二十只鸟,如果吓走了一只鸟,应该还有十九只。但是如果你不去一只一只的仔细数,你还是会以为是二十只。因为,你既没有见到那只鸟飞走,也没有可能一瞬间看出那些躲躲藏藏的家伙们到底有多少。”

    “你是说?”

    “数目不对!我们都不是站惯队列的人,对一百多号人应该有多少这样的印象是非常模糊主观而不准确的。这个监狱的人数比我们想象中少得多。我已经数过三遍了,囚犯的数量怎么算也不到一百人。”

    “可是,”曾通想起了什么,“有时候狱长会让他们报数。”

    “你听到过?你也参与过报数?”

    “对啊。”

    “这就是问题的关键!为什么他们自己口中报数会是一个数字,而事实上我们自己数又会是一个缩水很多的数字。”

    “那是为什么?”

    “为什么?”侯风道,“那是因为你头壳坏掉了想不出来。谁他妈告诉你只有囚犯才有资格报数的?”侯风转身不再理会他。

    曾通的心里有些不安,自己思维的触须似乎已经触碰到了一个什么东西的边缘,却又抓不住这样滑溜溜又毛茸茸的东西。

    报数的人,不一定是囚犯。不是囚犯,就是看守,那么为什么看守们要帮助囚犯们遮掩?

    当如同岩石一般厚重的夜到来的时候,狱长端坐在桌子旁,手边是一杯茶,一把手枪,一只本子,一只手表和一张综合了侯风、曾通以及自己的地图。地图的杂乱纷乱到没有可以让人产生任何的方向感觉,但是如果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其中依然存在有价值的东西。

    基本上来说,侯风和自己的草图没有太大的出入,而曾通,似乎走完全是另一条线。最让人感觉荒谬的是,曾通在据称自己迷路的时候,曾经两次走过一条十字路口,一次是东西方向,一次是南北方向。虽然曾通不管智力还是方向感都让狱长感到不放心,但他还是注意到这一点。

    如果用迷路的说法,曾通这样走也可以成立,但他最后又是如何走出来的呢?是真的因为他所说的,阴森的影子的指点?

    也许那不是影子,而是另外的什么东西?

    地图的旁边,还有一本摊开的笔记簿,那是一个惊人的秘密。除了狱长知道以外,就只有侯风知道一些片段。光是这些片段,就足够说服侯风参加狱长的计划了。他已经在这本笔记簿上添加了不少东西,现在,他相信自己已经完全的写完了所有的内容。

    狱长瞟了一眼手表,时间差不多了,今天晚上的行动应该会揭开这些疑问的谜底。

    他站起身来,将一些纸稿和那本笔记簿塞到皮带下面,将外衣放下来弄仔细,走到门边,将手放当门把上,准备开门出去。他的动作很轻很慢。

    然后,一声微微的声音刺进了他的耳朵,他觉得自己的影子晃动了一下。

    狱长顿了片刻,目不转睛地看着门板上自己的影子,影子的右手握着他的左手,在那一瞬间他几乎以为自己摸到了自己影子的手的粗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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