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沉更让他们坚信这个可能性。
彭城的秋日天高气爽,一般而言是不会下雨的,然而近日,却忽然下起了雨来。
秋雨透心凉。
司予昀并未因为下雨而离开。
“雨越下越大了,你真的不管?”雪暖汐在下雨了之后便跑去试图说服蒙斯醉,他真的不希望这件事继续僵持。
蒙斯醉捧着书,而心绪早已神游天外。
“小六说她的伤口虽然没有伤及要害,但是也不能沾染雨水的,若是再着凉了恐怕更糟糕……”雪暖汐满脸担心地劝着,“宗亲大牢我进去过,那时候我不过是被关了一夜便浑身不舒服,她可是被关了十二年,又上了年纪了,身子定然没有年轻的时候好,若是再真的……”
“遣人去让她离开不就成了?”蒙斯醉开口,语气有些急促,显然也是担了心。
“雨一下我便让人去了,可是你的女儿……性子或许没有当年那般偏执,但是终究还是那个倔性子,她说了不见你便不起身。”雪暖汐无奈道。
蒙斯醉抿着唇不语。
雪暖汐看了他会儿,“该说的我都说了,该做的,我也做了,终究还是你生的女儿,你若是不心疼,我们这些旁人再心疼也是白费,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说罢,沉默半晌,终究还是补充道:“孩子始终是孩子,犯了错,唯一能够毫无保留地原谅的便是我们当父亲的,昀儿能来,便是她愿意面对过去所做的错事,蒙斯醉,她知错了的。”
随后,转身离开。
蒙斯醉仍是呆呆地坐着。
……
雨越下越大,天色也暗沉了下来,不久,夜幕降临,入夜之后秋雨更加冰凉。
幕府的门口两盏大红灯笼高高挂着,照亮着门庭,也着凉了司予昀瘦削的身躯。
她已然浑身湿透,却仍跪的背脊挺立,眉宇则低垂。
冰凉的秋雨不但凉了她的身躯,也凉了她的心。
父亲,他真的不肯原谅她吗?她别无所求,她只想亲自跟他说一
声对不起!这一辈子她欠了许多人的,可亏欠最深的是父亲!那个生她养她,不管什么时候都护着她的父亲!
然而,她却从最初的敬爱,一步一步地视他为仇敌!
倏然见,静夜中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司予昀猛然抬头,额上的雨水涌进了眼眶,模糊了她的视线,隐隐的只能看见一个身影撑着雨伞步出了大门。
那身影很熟悉!
她猛然抬手抹了一把眼睛,让视线可以更加的清晰,随后,便见到了那个她一直盼望见到的人!“父亲——”
她挣扎的想起身,可是,双腿早已发麻的动弹不得,而她因为用力过猛,整个人都趴在了地上,却让不让叫唤,“父亲!父亲——”
她挣扎的欲爬向他。
蒙斯醉手上的雨伞掉落在了地上了,心里所有的坚持再这一刻化为了灰烬,这是他的女儿!他的亲生女儿,他一手养大的女儿!若是她不好,那是他没有养好!是他没有教好她!他有什么资格责怪她?有什么资格不原谅她!?
孩子幼时的一切一幕一幕地在他的脑海中回现,她第一次叫父君,第一次独立行走,第一次为了他受委屈而难过,第一次开口认真说长大之后保护他……
这是他的女儿!
他曾经引以为豪,曾经疼入心扉的女儿!
蒙斯醉冲下了门口的台阶,冲入了雨帘之中,将往他爬来的女儿扶起,“昀儿……”
“父亲!”司予昀紧紧地抓着他的手,仿佛害怕下一刻他便又会拂袖而去再也不愿再见她!“父亲……”
熟悉的面容,熟悉的感觉……
父亲!
他真的没死!真的……
“父亲,女儿不孝……女儿不孝……”
当日皇宫响起丧钟,当时她心中只有一个想法,这辈子她再也见不到他了,连亲口跟他说一声对不起也做不到,随后,豫贤贵君病逝的消息传入宗亲大牢,她更是绝望了。
母皇去了,父君定然更随。
那种死寂般的绝望笼罩着她,一直到了她得知登基的人是司予执之后,心中方才涌起了希冀!接着,固全宸皇贵君殉葬、凤后病逝的消息借来传来,她更是肯定心中的希冀!
母皇是绝对不会让一个身怀异族血脉的人登上大周皇位的,她一定没死!即使当时她无法明白母皇为何能够放下着锦绣江山,可是却坚信母皇还活着!
几年之后,司予执膝下犹空,朝中掀起了过继一事,没过多久,宗亲大牢内的狱卒忽然间对她热情不已,那时候她得知她一向不待见的女儿竟然成了太女!
那时候她便知道,终有一日她会走出宗亲大牢,她能够亲自去跟父亲说一声对不起!
她唯一害怕的就是父君等不到她走出宗亲大牢的那日!
司予执倏然驾崩,司升正登基,她知道,她还是有机会的!果然,不久,司升正下旨赦她出宗亲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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