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是莽山族的家伙想在铁榕树干上做下记号,却发现那树干上有一个洞,不像是天然长成的,呈四方形状,一指粗细,姓尚的认为是有人朝那里射了一箭。”
元庆正说得兴起,元林不知何时凑了上来,说道:“不过说那是弓箭所留也太过勉强了,那个洞深入树干半尺,很难想象何人如此伟力。”
“所以我们多数人认为此事可能是他太大惊小怪了,可是那个熊族人坚持如此。”
元坤也有些无奈地摇摇头。
这时,尚辰铎才说道:“我们不必走了,就在此处等各族队伍,与他们汇合。”
他的话让诸人有些哗然之声,当即有人反对道:“我们作为先锋队伍,得到的命令是探路到禁猎区,百户大人为何现在就要停下来?”
“不知你得到的是谁的命令?”
反对的人是岷山族人,但是很明显五族中大部分人都不太满意熊族人的决定,心中存有同样的疑问。
听到这样的质疑,尚辰铎脸色有些阴沉,声音随即提高了几分,道:“你得到的是谁的命令?”
“当然是族长大人。”
“好,很好,你自然可以按照你家族长大人的命令继续向前,只是不知道到时候在角陵大人面前,你家那位大人保得住你,还是保不住你了。”
听到这句话,那个岷山族人登时哑口无言,只是怒视着尚辰铎。
看到再没有人提出异议,尚辰铎脸上才浮现出之前那种满意的笑容,说道:“不管各位得到了什么样命令,还请不要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
说着,他离开了那棵铁榕,露出了那个细长幽深的四方小洞。
在墟林的暴雨中,所有人似乎又陷入了无休止的等待。
※※※
月牙族十人中还有六人是旁系族人,而元庆三人却是直系族人,身上流淌着月牙族那位远古先祖的血液。
所以,他们虽然同属一族,但是身份也有高下之分,只是随着月牙族人越来越少,这种差别也在逐渐减小。
到了今天,似乎已不分直系与旁系,就算是雷生这样的外族人,也与他们称兄道弟。
他们折断巨大的蒲叶作为遮挡,搭起简易的避雨之所,十人盘坐其下。
“这次回来,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想不通,东源大人是我族仅有的骑士,有望黑袍加身,怎会和那疯子决斗?”
其余六人似乎也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都看向元林三人。
三人相视一眼,只见元林与元庆都微微低头,没有说话的意思。
元坤也皱了皱眉,说道:“我族繁盛了六千年,神殿中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现在看到我族势弱,有一些人主动兴事,又当如何避免?”
他的话语中透着深深的无力感。
雷生闻之,目有异样锋芒,又道:“那奉武骑士臭名昭著,提出与东源大人决斗这等无理的要求并不奇怪,但是东源大人大可以不应他,也不至于出现神殿中连一位骑士都没有的窘境。”
“雷哥,东源大人如何决定自有他的道理,你我都无权质疑,如今就算我族在神殿中还有一位骑士,哪怕是一位黑袍祭司,难道就能改变一切了吗?”
元林好像不喜雷生有这样的疑问,抬起头静静地盯着雷生。
雷生并不躲闪,直视他如炬的目光,说道:“他的道理,难道就是罔顾一族的存亡生死吗?”
“雷生,够了,东源大人是你我长辈,怎可如此不敬。”
元坤看起来生气了,声音传出去很远,周围树叶上的落雨都被震散。
雨似乎更大了。
雷生并不畏惧,这与他往常谦逊少语的性格并不相符。
他沉默地看着元坤,直等他怒色渐消,又一次平声静气地说道:“好,东源大人之事尚且不谈,奉谦那个疯子也不必再说,但是他的弟弟奉武骑士,又为何无缘无故暴毙雄关?”
说这句话时,他已不再平静。
他身上的气势越来越强,目中的杀机越来越盛。
在他的引气术下,几人周围的雨滴都停在了半空。
元坤三人的脸色都变了,不知他何处打听来这些。
只见他们都不敢直视雷生,仿佛在那如火的目光下,下一刻就会被烧成灰烬。
元庆缓缓地抬起了头,元林却握住了他身后的剑柄。
雷生猛地大喝一声:“别拦着他,让他说。”
元庆好像突然被这一声喝醒,“嘿嘿”干笑两声,道:“坐得久了,屁股有些发痒。”
那些雨滴哗然落下,如瀑布击石的声音在几人耳边炸响。
此声过后,别无他声。
原来雨已经停了,天也已经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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