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一十一章 卸甲(1 / 2)  江湖烟雨行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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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中正拱手告辞,时了了站起来欠身行礼,也准备告辞,却被苏幕遮按下了。≧

    “一曲《卸甲》。”

    苏幕遮对时了了微微一笑,点了一曲子,右手提壶亲自斟了一杯酒,尔后右手递给齐乐陵:“请坐。”

    齐乐陵见苏幕遮如此,顿时舒了一口气。

    他现在还不知何处惹到苏幕遮了,见苏幕遮先前气势汹汹的样子,着实被吓坏了胆子。

    齐乐陵接过,正襟危坐在席子上。

    时了了轻拂琵琶,一阵低沉悲壮的琵琶音在房内回响,又如战前的宁静,似有万马悲鸣。

    苏幕遮坐在胡凳上居高临下,也为自己斟了一杯,倒酒间漫不经心道:“齐公子本不应该死的,吴郡乡侯也不该死的。”

    齐乐陵手上的酒樽猛的一抽,斟满的酒水洒在了手背上也不知,怀着茫然的恐惧盯着苏幕遮。

    “吴郡乡侯有从龙定鼎之功,虽占有盐之暴利,但苏家从不杀有恩之人。”

    苏幕遮右手取出一把扇子,扇子缓缓打开,一副青山叠翠,江河水流,细雨朦胧的图画展现在眼前。

    “但你惹了不该惹的人。”苏幕遮说:“所以你非死不可!”

    齐乐陵虽为纨绔,但知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强忍下恐惧,暗中思忖脱身之策。

    过道又响起一阵脚步声,两个壮硕的蛮汉将刚才越过窗户逃脱的矮子拖了进来,扔在高个汉子尸体一旁。

    齐乐陵见了,眼皮跳了一跳,道:“就因为一个女人?”

    白日若知那女人与朔北王有瓜葛,齐乐陵绝不会行为孟浪的,临走时对朔北王的一句贬低也只是逞口舌之利罢了。

    他知道是误会,却不作解释,是因为,若仅是这个误会,朔北王绝不会如此大动干戈,除非他是个占有欲极强且胸无城府的人,但依他观察,眼前的男子并非如此。

    “若因为那个女人,我可以给王爷更多,容貌绝不在其之下。”齐乐陵试探道。

    显然他见的是易容后的叶秋荻,苏幕遮了然。

    “叶秋荻唯有一个。”苏幕遮轻笑,伸手摸了摸又跳到肩头的鸩鸟。

    “天下第一美女!”齐乐陵苦笑,道:“那我的确该死,但王爷只为了给美人出口恶气,便得罪齐家,真的值得吗?”

    苏幕遮饮了一口酒,幽幽道:“你不懂,你尝试过被人背叛的感觉吗?”

    齐乐陵示意门口的矮个子尸体。

    “被亲人背叛。”苏幕遮说:“那感觉就像钝刀子割在心上,还出指甲挠黑板的声音。”

    齐乐陵不知黑板为何物,苏幕遮继续道:“相信我,死亡并不可怕,那种感觉才可怕。在经历那些背叛后,方知一个真正爱你的,你恰好又爱的死去活来的人之珍贵,所以我容不得她受丝毫委屈。”

    齐乐陵撇嘴,对苏幕遮所言不以为意,却不知苏幕遮是真正经历过死亡的人。

    耳旁的琵琶声忽地一静,针落可闻。

    突然“砰”的一声,琵琶声轰然炸响,走向高昂,充满了肃杀之气,宛若两军交战时,声动天地,屋瓦若飞坠。

    时了了拨弄琵琶弦的手愈的快了,划、排、弹、排交替弹,在更加高昂处,更是拼双弦、推拉,走向**。

    仔细倾听,琵琶声中有金鼓声、剑弩声、人马声,刀剑磕击之声……

    让齐乐陵心中为之一震,随即想到眼前处境,又有四面楚歌之悲壮。

    苏幕遮又斟酒一杯,对左肩上的鸩鸟打一口哨。

    鸩鸟轻轻地跃到席案上,在酒樽上轻啄一口,兴奋出“邦邦“的执拗声音,声音阴骘而幽深,令人不寒而栗。它又将翅膀羽尖放在酒樽里搅拌,又轻啄一口,待满意后,轻轻跃上了苏幕遮肩头。

    苏幕遮将酒樽推给齐乐陵,道:“琵琶为古乐器批把与方外之地乐器融合而成,方外乐器原是战场上演奏用的,传到汉地成为琵琶后,生出许多婉转,但毕竟不能掩盖所有的杀气,因此战阵曲子方是它的本色。”

    齐乐陵望着那杯酒,阴晴不定,道:“齐家资巨万万,富家天下,足以给王爷任何想要的东西!”

    苏幕遮刀鞘又推了推酒樽。

    “太湖水寨数十近百,水匪皆是举止彪悍,身负武功之辈,他们各家寨主都听命于家父!”齐乐陵嗓音干涩起来。

    苏幕遮无动于衷。

    “家父身居青帮刘寺庵庵主之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日便将协助水龙王登上青帮帮主之位,水龙王一直对苏家兄弟恨之入骨!”齐乐陵说话阴狠起来,声音低沉,似乎在压抑着怒气。

    苏幕遮不搭理他,继续示意那一樽酒。

    琵琶声恰到最高处,齐乐陵大叫一声,猛的站起身子来,抽剑在手要挑翻那樽酒。

    小九眼疾手快,手中握豚刀忽地一扬,挑落了齐乐陵手中长剑,又横过刀面,“啪!”打在他胸口,狠狠地将齐乐陵拍在地上。

    “你不能杀我,你不敢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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