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六章 北极峰(下)(4 / 6)  英雄志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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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定了定神,反复踱步,喘道:等等,这琼翊到底……到底死了多久?自行翻动了纸张,沈吟道:景泰二十八年,岁次乙丑……忽又道:怪了…他……他擅离官守,又是什么时候的事情?王公公道:上头写了,查琼翊于景泰十八年无故返京,懈怠政务……

    脚步声停下,皇帝没说话了,卢云也是微微一凛,心里也隐隐感到怪异。

    一桩十年前的案子,一条微不足道的小罪,居然治死了开国大公的嫡孙?更可怪者,当时刘敬明明手握东厂、琼武川也深受太后器重,二人竟都无能为力,只眼睁睁看着江充害死了他的独子?

    一片沈寂间,在场都觉得悬疑了,猛听皇帝大喊道:王公公,快去查查,这案子的审官是谁?脚步声响,屋内传出窸窣声,皇帝好似亲自趴到了地下,翻阅散落卷宗。

    卢云屏气凝神,听得屋内衣衫拂动,皇帝站起身来,低声道:怎么搞的……审官没具名?听得此言,卢云双眼圆睁,却也觉得荒唐了。

    这朝廷里的刑名,首重一个卷宗,不论严明与否,最要紧的是审讯过程不能出错,不单得具名,还得细写状文,否则案情一经追查,审官必然出事。尤其人命关天,便算是个升斗小民,往往也能望上喊冤,闹到五院会审、六部开堂,万万怠慢不得,更何况琼翊不是别人,他是世家弟子,开国大公之后,如此惊天大案,审官怎敢不留姓名?难道不怕琼武川告上天庭?

    没有告,事情都过了十五年,琼武川还是没告。即使独子遭逢了不白之冤,即使女儿成了皇后,琼家还是任凭琼翊沈冤于九泉,就是没替他申冤。

    屋里静了下来,皇帝好似也陷入了沈思,过得好半晌,忽道:极峰。哗地一声,纸张全数扔了出去,听得皇帝大声道:这案子是极峰亲审!所以审讯时没留姓名!

    卢云心下一凛,已知琼翊的案子早已上达天听了,又听皇帝大吼道:来人!门外脚步慌张,听那福公公慌道:万岁爷!奴婢在此候旨!皇帝沈声道:调三法司,朕有事问他们。福公公忙道:是、是,奴婢这就去。正要离去,又听皇帝沈声道:慢!

    那小福子好似跪了下来,颤声道:奴婢听着。皇帝淡淡地道:把琼武川找来。小福子忙道:是……慢慢起身,倒退行走,听得皇帝大吼道:还不快去!

    砰地一声,那小福子绊了门坎,险些跌了一跤。那王公公待小福子走远了,方才道:皇上保重龙体啊,这琼翊人都死了,您就别费神啦。皇帝道:这你别管,朕不在的这几十年,稀奇古怪的事太多了,朕定要查个水落石出,该办的就要办、该平反的就要平反。

    王公公细声道:皇上先歇歇吧,倒是奴婢上回向您提的那事儿,您考虑得如何了?皇帝叹了口气:别说了,遗宫那案子,闹得天下大乱,朕怎能再来一次?

    听得遗宫二字,卢云微微害怕,不知皇帝又想干些什么?王公公道:皇上,此一时、彼一时啊,泯王妃不肯做的事,难道玉瑛就不肯?您俩共历患难、您还信不过她么?皇帝叹道:便算她肯,朕也舍不得。王公公低声道:皇上,您舍不得她,她又舍得您了?照奴婢看,您真该找个时机向她表白了,省得老是牵肠挂肚的……

    皇帝叹了口气:说真的,朕走了之后,心里最放不下的,其实也就她一个……她若愿随朕……唉……皇帝说了一阵话,不知所云,想来也累了,听得榻褥微响,想是躺了下来。

    卢云早想走了,一听皇帝躺下了,立时取出灵智送来的地图,四下对照方位,瞧着瞧,只见竹林更深处还有几间厢房,与祖师禅房相距百尺,更妙的是并无兵卒看守,一时心下大喜,已有脱身之策。他将折纸揣入怀中,正要迈步离开,突然间,却又摸到怀里那份奏章。

    这奏章是先前从天王殿捡来的,正是出自户部主簿余愚山之手,几番送入内阁,却都遭人退回,足见碧血丹心。如今自己与皇帝近在咫尺,再不替他呈递,未免太过不近人情。

    正所谓尽人事、听天命,朝局如此,这奏章送与不送,其实并无分别,说来也不过是聊尽人事罢了。卢云默默叹息,反正四下无人,便慢慢起身,看准窗锁所在,运起掌中黏劲,听得一声轻响,隔物传力,锁勾已然脱落,便又悄悄推开了窗扉。

    窗扉一开,现出了屋内景象,只见房里堆满了公文卷宗,怕有一人高了,炕上一人半躺半坐,背对着自己,手上抱了只小猫,想来便是正统皇帝了。

    先前听这皇帝满口粗话,当是个残暴的,岂料房中满是文卷,想来皇帝年纪虽老,实仍勤于政事。卢云窥望了几眼,又想:方才那王公公不知是何许人,倒是不能不看。撇眼四望,屋内除了正统皇帝,却也没见到别人。正纳闷间,突然那小猫撇眼过来,猛一见到了自己,便又喵地一声,到处逃窜。

    玉狮……皇帝说话了:又怎么啦?肚子饿了?卢云满身冷汗,自知身在险地,实在不能久留,便将纸袋悄悄置于窗台,正要转身离开,忽然那信封向前一滑,便要坠下地去,卢云吃了一惊,赶忙半空抽手,便又将信封吸回了掌里。

    这纸袋太宽,窗台却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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