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1章(5 / 8)  丰乳肥臀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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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满的乳房和生气蓬勃的屁股也属于母亲。面对着水缸中的娇羞处女,她的眼睛里流露出忧郁之光。她手挽青丝,挥动木梳,惊鸿照影,闲愁万种。沙月亮一瞥见她,便深深地迷上了。他坚定地对姚四说:“这里就是黑驴鸟枪队的队部。”

    姚四问:“上官来弟,你娘呢?”

    没等大姐回答,沙月亮便挥手斥退了姚四。他走到水缸边,看着大姐,大姐也看着他。

    “小妹妹,你还认识我吗?”他问。

    大姐点了点头,脸上浮起两片红云。

    大姐转身跑进屋内。五月五日之后,她们便搬进了上官吕氏和上官福禄的;房间,七姐妹栖身的东厢房,改成粮仓,盛着三六石小麦。沙月亮尾随我大姐进屋,看到了正在炕上午睡的我的六个姐姐。他友好地笑笑,说:“你别怕,我们是抗日的队伍,不糟蹋老百姓。我率部作战的情形你看到过,那场战斗,是英勇悲壮、壮怀激烈、彪炳千古的,总有一天,人们会把我编进戏文:去演唱。”

    大姐低头,玩弄着辫梢。回想着不平凡的五月初五,回想着眼前这个人从身体上把破烂的衣服一片一片撕下来的情景。

    “小妹妹,不,大妹妹,我们有缘哪!”他意味深长地说着,转身回到院子中。

    大姐跟到门口,看到他进入东厢房,又进入西厢房。在西厢房里,他被上官吕氏绿色的眼睛吓了一跳,掩着鼻子退出来。他命令鸟枪队员:“把麦子堆起来,腾出地方,给我打个地铺。”

    大姐倚在门边,注视着这个像被雷电烧焦过的槐树一样歪着肩膀的黑瘦男人。

    “你爹呢?”他问。躲在墙角上的姚四殷勤地说:“他爹五月五日被日本鬼子、不,皇军,杀死,同时遇难的还有她的爷爷上官福禄。”

    “什么皇军?!鬼子,小日本鬼子!”沙月亮暴怒地咆哮着,并夸张地一边骂,一边用双脚跺地,表达着他对日本兵的仇恨。他跺着脚说,“大妹子,你的仇就是我的仇,这血海深仇咱们一定要报!你们家谁是家长呢?”

    “上官鲁氏。”姚四抢着回答。

    我和八姐的洗礼在教堂里进行。马牧师住房的后门一打开,便直接进入教堂。

    墙上悬挂着一些因年久而丧失了色彩的油画,画上画着一些光屁股的小孩,他们都生着肉翅膀,胖得像红皮大地瓜,后来我才知道他们的名字叫天使。教堂尽头,是一个砖砌的台子,台子上吊着一个用沉重坚硬的枣木雕成的男人,由于雕刻技术太差,或者由于枣木质地太硬,所以这吊着的男人基本不像人,后来我知道这就是我们的耶稣基督,一个了不起的大英雄、大善人。除此之外。教堂里还凌乱地摆着十几根条凳,上面落满了灰尘和鸟粪。母亲抱着我和八姐进入教堂,成群的麻雀惊飞,撞得窗户啪啪响。教堂的大门正对着大街,从门缝里,母亲看到街上黑驴来回穿梭马洛亚牧师端着一个大木盆,盆里盛着半盆热水,漂着一块网络状的丝瓜瓤子,蒸气从盆里上升。他的眼睛眯成一条缝,沉重的木盆坠弯了他的腰。他的头使劲往前抻着,双腿纠缠不清。有一次他差点摔倒,木盆里的水溅到他的脸上。

    尽管步履维艰,他到底把洗礼盆端到讲台上。

    母亲抱着我们走过去。马洛亚接过我,把我往盆里放,热水一触到我的脚尖我便把双腿蜷起来。我的哭声在空旷荒凉的教堂里回响。梁头上有一个出色的燕窝。

    小燕子蹲在窝里,伸出头,用漆黑的眼睛观察着我,它们的父母从破碎的窗户里飞进飞去,阔嘴里衔着虫子。马洛亚把我交还母亲,他蹲下,用大手搅拌着木盆里的水。吊在梁上的枣木耶酥慈悲地注视着我们,墙上的天使追逐着麻雀,从横梁追到竖梁,从东墙追到西墙,从弯曲的木楼梯盘旋追逐到破旧的钟楼上,又从钟楼上追下来,回到墙上休息。他们光溜溜的屁股上沁出透明的汗珠。

    水在木盆中旋转,中心形成一个凹下去的漩涡。马洛亚把手伸到水里试了试,说:“行了,不烫了,把他放进去吧。”

    我被他们剥得一丝不挂。母亲奶水充足,奶汁质量高级,催得我又白又胖。

    如果我把脸上的哭相换成愤怒的、或是严肃的笑容,如果我的背上生出两只肉翅膀,我就是天使,墙上那些小胖孩便是我的兄弟。母亲把我放在木盆里,我马上停止了哭泣,因为我感到温暖的水使我的皮肤很舒服。我坐在盆中央,拍打着水,哇啦哇啦地叫着。马洛亚把他那个铜十字架从木盆里捞上来,放在我的头顶上压了压,然后说:“从此之后你就是上帝最亲近的儿子了。哈利路亚!”

    他用一只小葫芦瓢舀了一瓢水,从我头顶浇下来。“哈利路亚,”母亲跟着马洛亚重复着,“哈利路亚。”我的头接受着圣水,幸福地笑出了声。

    母亲满脸都是欣慰的表情。她把八姐也放进木盆,拿起丝瓜瓤子,轻轻地擦拭着我们的身体,马洛亚牧师一瓢接一瓢地往我们头上倒水。他每倒一次我便响亮地笑几声,八姐便喑哑地哭几声。我用双手抓挠着这个黑瘦的小姐姐。

    母亲说:“都还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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