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九、我们的朋友遍天下（上）

    菲里目前搭乘的“时钟”号，是一艘排水量1100吨的大型远洋战舰，龙骨和桅杆用榆树制成，而船板则主要是最结实的橡木，在船底与吃水线下，还包裹着防备海虫与盐水侵蚀橡木的铜板。

    由于不怎么熟悉深入内陆的长江航道，舰队必须经常收帆减速，放下小艇，让水手拿着绳索铅垂去测量航道的深浅。每天夜里还要抛锚停泊，以避免搁浅和触礁。

    然而，根据船上那些老水手在闲聊时的说法，这一次溯江而上进bī南京的突袭作战，已经是他们感觉之中最轻松愉快的一次战役了——沿途一直风平静，厨房不会因为风颠簸而无法生火，每一顿都能吃上热饭菜；脚下流淌的不是海水而是淡水，每天都可以痛痛快快地打水冲凉；敌方几乎没有什么像样的抵抗，与其说是作战，还不如说是武装游行，或者说是外jiā出访……

    但是，这种纸面上的东西，跟事实永远存在着不小的距离，尤其是对一个已经腐朽到了极点的衰颓王朝而言——在菲里此次的突击之中，上述的这一系列江防要塞，迄今尚未进行过任何的有效抵抗。

    接下来的南通炮台，这个要塞倒是早已落成，器械也算完备。可惜，恰巧就在前不久，数万魔教暴民蜂起，横扫南通境内各府县城邑。朝廷守军一哄而散，盐场镇守太监孔璋力战身亡，知府和绿营守将弃官潜逃，位于南通的江防炮台，自然也在混战之中沦为一堆废墟……结果就这样自己给自己解除了武装。莫说抵抗了，就连想要向朝廷告急的人都没有一个。

    虽然对于江yīn炮台如此“和平友好”、“打开大欢迎各国来客”的奇异态度感到甚是不解，但菲里.泰勒上将也不愿意多事，更不肯费本来就很紧张的弹于是就这么平安通过了。

    因此，早在今年七月初的梅雨时节，江yīn炮台就因为被暴雨冲垮了墙基，从而让军火库、粮仓、司令台和士兵居住的营房全都发生了大规模坍塌事故，当场压死压伤三百多人，再扣掉被守将用于吃空饷的七八成名额，实际上这江yīn炮台的守军，就等于是已经被报销得差不多了。

    只是这个定时炸弹毕竟没有被解除，正所谓纸包不住火，让几位大人们感到很是忧虑，听到有人回报西洋舰队悍然溯江而上，众位官员们一时间竟然弹冠相庆——这下可算是有借口应付上面了！

    在下一站的扬州炮台，菲里的耐瑞尔远东舰队，更是出乎预料地受到了热烈欢迎——原来，此处炮台已被雅易安公公下的阉党大将，原净军大统领郭波郭公公率众夺取，也算是加入革命阵营了。

    而阉党首领雅易安，此时恰好因为jīng通京畿地理的特长，故而被远东舰队带着一起出征，结果双方一相遇，当真是老乡遇老乡、两眼泪汪汪。郭波郭公公非但让炮台发礼炮顺利放行不提，还纠集起数百jīng锐党徒，亲自率领着跟随耐瑞尔舰队一同行动，企图返回江南、卷土重来。

    于是，入侵长江航道的耐瑞尔远东舰队，就这样一炮未放、太平无事地走到了九月二十二日，终于抵达了拱卫帝国京师东方防线的最后一道户——镇江要塞。

    而且，根据郭波郭公公的说法，他前次虽然兵败北逃，但在镇江还埋伏着不少党徒，只要他振臂一呼，马上就能云集起数千兵马。文德嗣的民主同盟党以及暗杀团、血花社等若干革命党小团体，也先后向菲里的舰队派来了接洽代表，打算联手起事。届时大家一起里应外合，必定能够摧毁朝廷驻军的一切抵抗。

    因此，对于踌躇满志的菲里.泰勒上将而言，眼下唯一的问题在于……这座镇江要塞究竟到哪儿去了？

    举一个最简单的例子，按照地图上的描绘，原本应该建造着镇江要塞主炮台的地方，他用望远镜却只看到了一片光秃秃的山丘，除了蓬蓬的杂草和低矮的灌木，连像样的大树都找不到几棵。唯有一座冷清破败的小庙，和另一座同样破败的宝塔矗立其上，让菲里看得是一头雾水。

    想到此处，他便低声念诵咒语，给自己施放了一个“真实视野”的法术，随即再次朝着那座山头望去，但眼中仍然只有一片人迹罕至的荒芜……一时间，菲里感觉自己的头脑几乎就要当机，彻彻底底地懵了。

    难道是敌人真的有那种传说中的“战场魔术师”，可以移山填海，把要塞掩藏于无形之中？！

    分——割——线

    “……卖西瓜喽！又甜又脆的大西瓜哟！几位军爷，你们要不要尝尝看？不甜绝对不要钱！”

    “……快来买哟！香喷喷的麻花！还有刚炒出来的糖栗子和花生！三种口味的香脆锅巴！”

    “……刚刚出炉的五香烤jī!热乎乎的！上头正滴着油呢！另外还有糖醋排骨、盐水卤鸭……”

    伴随着小贩们的热情吆喝声，原本杀气腾腾的武装舰队，霎时间就变成了一片熙熙攘攘的水上集市。耐瑞尔远东舰队的每一艘船只之间，都有小舢板在来回穿梭叫卖，还有吊篮和索在凌空飞舞，以便于将水手或翻译放下去讨价还价，然后又将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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