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98章 信用(2 / 4)  出宅记(重生)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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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似被这双眼眸吸引。

    蓦地——脑中有阵针刺般的痛苦猝发,俞眉远眉头一拢,只觉得人像从混沌泥水中拔出一般,身体里的真气不知为何,竟自行以极缓慢的速度自行运转向百会穴。

    脑中虽痛,但她眼底已清明,此时再看眼前之人,哪还有半分徐言娘的眉目。

    这人是丁氏。

    容颜温婉,举止谦恭,只有一双眼睛,在望来之时,莫明带了几丝妖惑。

    俞眉远一看她的眼,就觉得脑中似有针刺,她不动声色地低下头,闷声道:“三姨娘。”

    语罢,她随丁氏进了屋。

    屋里弥漫着淡淡的幽香,似檀非檀,似麝非麝,闻来让人心静。这里头光线很暗,门窗紧闭,窗纱外头全是草木繁叶的影子,挡住了光。

    俞眉远这是第一次进俞宗翰的卧房,这屋子和她想像中的不一样。她原以为他的屋子应该同他的人一样,硬朗而寡淡。

    眼前这屋子却并非如此。

    描金檀泥小炉、供着夏菊的青瓷胆瓶、蜻蜓小荷的屏风以及从挂落上垂下的素青幔帐……这屋里的家什有着男人的硬气,可这些陈设小物却透着女人的细腻清雅,两相交融,倒让这屋子生动起来。

    这些东西有些旧,看得出来摆放上了年头,是丁氏布置的?

    俞眉远边行边看,有些疑惑。看起来俞宗翰对这丁氏极为上心,之前她就听说这几年他只往丁氏那里跑,如今病重卧床,他还是只叫丁氏一个人来照顾,若不是丁氏对蕙夫人唯命是从,又只生了个女儿,恐怕蕙夫人是断容不下此人到今日的。

    “你在看什么?那些东西……是你母亲布置的。”男人的声音响起。

    俞眉远猛地回神,收起视线,望向说话的人。

    她已走到了次间,俞宗翰正坐在窗前的藤躺椅上望着她。窗外晦涩的光影落在他身上,阴阴沉沉地,像压了团乌云。

    “父亲。”俞眉远福了福身,淡道。

    “坐吧。”俞宗翰以目光示意着身边的软榻。

    俞眉远上前,规规矩矩坐了。

    丁氏端了茶进屋,替二人斟好茶,一声未吭地递送至二人手中。

    “你出去吧,没我吩咐,谁也不准进来。”俞宗翰轻啜一口茶,冷道。

    丁氏只垂着头,顺从地退出屋子。

    俞宗翰将窗子推开道缝,从缝隙里望出去,看着丁氏背景远去,方对俞眉远开口:“她像你母亲吗?”

    “不像。”俞眉远摇头。

    若不看丁氏的眼睛,丁氏在她眼里就和徐言娘半点相似之处都没有。

    真是个奇怪的人,那眼睛像有魔力。

    “我也觉得不像,可有时又觉她像。”俞宗翰收回目光,望向俞眉远。

    俞眉远却忽然觉得,眼前这个男人,也不像俞宗翰。

    ……

    俞宗翰已经病了许久,外头都传言说他病得下不来床,可俞眉远此时看去,却没从他脸上瞧出半点病容来,甚至他眼中的锐色尤胜以往。

    与往常不同,他今日穿了身素浅颜色的宽袍,头发也没梳得一丝不苟,而是半挽成髻半垂覆着,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神情,带着讥诮看人。

    俞宗翰从来不这样笑。

    “你恨你父亲,对吗?”他懒懒歪在椅上,斜睨着他。

    你父亲?

    俞眉远对他用的字眼很奇怪,他话里意思似乎他不是她的父亲。

    “谈不上恨,只是对您没有感情。”她回答他。

    在她漫长的孩童时代里,父亲都毫无存在感,哪怕重生而回,这情感也淡薄如纸。像陌生人一样,没有期待,自然也不存在恨,她习惯一切靠自己。

    “你倒老实。那你会替你母亲怨他吗?毕竟他负了她。”他又问。

    这次俞眉远没有克制自己的疑惑:“他?难道不是您吗?”

    俞宗翰忽“哈哈”笑起,半晌方歇:“丫头,这么看过去,你像我多过像他啊。”

    俞眉远更加摸不着头脑,只好沉默地看着这个陌生的俞宗翰。

    “我不是你父亲。”他的笑倏尔又一沉,变脸似的,“也不是你母亲爱的人。你母亲怕我,她为了躲我,带着你去了扬平庄。我恨你母亲,也恨你父亲!”

    “……”俞眉远强自镇定,看眼前的男人扭曲的面容,“那你是谁?”

    “我是谁?我也不知道我是谁!”俞宗翰忽从椅上坐起,歪着头,眸色乖戾,“不如你来告诉我,我是谁?你也点过往音烛,你应该知道的……你心里也有一个人,不是吗?”

    俞眉远攥紧裙子,心突突跳起。

    霍铮同她说过,往音烛里的蛊王魂引能让一个人脱离掌控,变得六亲不认,莫非指的就是眼前这样的情况?俞宗翰用了往音烛,这反噬日积月累,渐渐将他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她心里一惊,想起自己这段时间来的暴戾情绪,莫非……是往音烛的反噬一直没有消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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