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小仙醒来的时候已经晚上，窗外夜色沉沉，陈言还在陪着老皇帝商讨事情，只不过是害怕吵到自己，就去了旁边的养心殿，自己也是从下午困倦就躺在椅子上睡到现在，旁边有热腾腾的炉火也不觉寒冷，身上还多了条毛毯，反倒热出不少汗来。

    “夫人，您醒了，等我这就去帮您把今天的药拿来。”白灵看着桃小仙醒来，千叮咛万嘱咐，夫人可莫要再去乱走，殿下有过交代，定要把今日份的药喝了，小脸很是认真道：“等我这就去把药拿来，很快的，一直都在炉子上温着呢……”

    桃小仙本想拒绝，自己当初的伤势，本已经不需要在吃药，可看着白灵关切的目光，心里一软，使劲揉了揉小姑娘的头发，笑道：“干嘛这么麻烦，以后有空闲就去偷闲睡觉，不要听陈言的，大晚上还要傻乎乎的看着熬药，你是我的人，只管听我的就好了。”

    白灵的头发让她弄得乱蓬蓬的，睁着大大的眼睛，楚楚可怜道：“可是夫人，你要喝药的啊~”

    桃小仙无奈一笑，道：“好吧，那我陪你一起去，也免得你端着药还要来回折腾。”

    白灵很想拒绝，可眼前这位世子妃的脾气，哪是自己能劝的？

    桃小仙起身伸了伸懒腰，只觉得这一觉睡得甚是舒心解乏，披上白狐裘大衣，推门就是大雪纷纷，两人沿着白石长廊走去太医院，喝了那碗在炉火上温着的药，入口苦不堪言，却也早就习惯，擦了擦嘴角，桃小仙看着白灵道：“晚上吃饭了吗？”

    白灵乖巧的点点头，“刘公公送来了糕点，奴婢吃了些的。”

    “乖，回家带你吃好的！”

    桃小仙又揉了揉小姑娘的头发，想着总吃糕点有什么好的，应该学着自己吃酒，只是这里皇宫大院，比不得自家宅子来的舒心自在，处处侍卫宫女更是胡闹不得，两人只好朝着原路返回，只是路过养心殿旁的长明台，深冬清寒月光洒落地面，映着光洁如霜白。

    桃小仙看着看着，蓦然入定，闭上了眼睛，心神摇摇晃晃，忽然想起了那九百多道剑式的锦绣山河图，里面正有一式‘霜降白露’，就如这长明台上铺满的银霜，剑势寒气逼人，并没有‘大岳剑’那般气势磅礴，却有着霜冷九州的阴绵不绝。

    “先生曾言锦绣山河处处皆为剑法，又处处皆为不定式，我能在一年半绣完锦绣山河图，完全就是投机取巧，只知其形也，想要将这些剑式完全掌握贯通绝非一朝一夕。”桃小仙睁开眼睛，看着满地白霜，忽然发现奇怪的地方：“为何我总觉得这万千剑在我眼中如囊中之物？”

    “只要我想，这精妙复杂的‘霜降白露’式，在我眼中已演变千种定式，万种变化……”桃小仙抬起手来，朝着长明台满地月华霜寒之处，蓦然拂袖甩去，仿佛剑仙出剑，也不知是风雪还是剑气，将满地白霜一分为二，露出光洁的大理石地面，看在白灵眼中充满震撼，可桃小仙却是若有所思，轻轻呢喃：“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些剑法我曾学过……”

    风吹雪落，将长明台又覆上层白霜，桃小仙穿着白狐裘，望着脚下的风雪，心里忽然有种荒谬的错觉，似乎万千剑式在我眼中，有种抽丝剥茧，直达剑道本意的感觉。桃小仙不想错过这种感觉，赵五曾说过习武之人会有‘入定’与‘破境’之说，皆是在顿悟中可遇不可求的际遇，对剑道感悟大有裨益，有些人可能一辈子都未曾有过这种际遇。

    可桃小仙并不觉得这对自己来说有多么的不可求，因为她总觉得只要她自己想要，明早就算是去看老太监扫雪估计也能顿悟一番。人比人，气死人，也不是没有道理，有些人生下来就是这般不凡，就算你后天在如何努力也未必能够超越，何况桃小仙以仙人之姿习武，理所当然。

    不过桃小仙猜错的是，虽然大道殊途同归，可仙人之资并非万能，道法万千，不论大道小道，又哪有什么一蹴而就？

    只是有些东西不是生来就有，而是以前就曾有过~

    桃小仙站在长明台，观白霜落雪有感。

    陈言则站在养心殿前，看着桃小仙有感，只觉得天大地大，能有这种感觉的只你我二人而已！

    他是生而知之，只要想学，万事皆顺心意。

    “不得不说你挑媳妇的眼光不错，有我当年的水平。”

    老皇帝走了过来，看了看桃小仙，又看了看陈言，忽然又说了句很是惹人嫌弃的话来：“可你配不上她！”

    陈言也不生气，只是负手站在养心殿前，下面是九十九白玉石阶，在往前就是‘霜降白露’的长明台，桃小仙就站在那里，他看了很久很久，也不知为何会看上这么久，可就是想看，看着看着忽然对老皇帝说道：“你说，当年我娘亲是不是也这般看着你的？”

    老皇帝唇线微抿，似乎想起那个在溪边浣纱的女子，自嘲道：“可能吧！”

    陈言看着老皇帝的样子，眼神冰冷，心更冷，蓦然拂袖离去，只是路走一半，却被老皇帝叫住，“喂，你还要不要定北侯了？”

    夜里风大，老皇帝双手插在袖管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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