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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在安德烈的脸上,他龇着牙,在等待着他的回答。他的麻脸,一动也不动,但是他的厚嘴唇颤动了一阵,好像有点什么灼热的东西,在他唇上烫过似的。

    “没有什么不信的!”霍霍尔用他碧眼里悲哀的微笑,温暖地抚慰着尼古拉含有敌意的眼光,缓缓地说。“我很知道——当一个人的心中的伤痕还带着鲜血的时候,假使和他争论,那就好像是侮辱他,这是我知道的,兄弟呀!”

    “不要跟我争论,我不会争论!”尼古拉垂直双眼,叨咕着说。

    “我想,”霍霍尔继续说,“我们每一个人都是赤着脚板在碎玻璃上走路,每逢碰到很艰难的时刻,都是和你有一样的想法……”

    “你不论跟我怎么说,都是没有用的!”尼古拉慢慢地说。

    “我的灵魂,就像狼一般的在嚎叫!……”

    “我也不愿意说!不过我清楚,你目前的这种心境,不久就会过去的。也许不能彻底根除,但肯定是能过去的!”

    他笑了笑,拍了拍尼古拉的肩膀接着说:

    “兄弟,这是跟麻疹一样的小孩病。我们每个人都患过这种病,强的人——轻些,弱的人——重些。人们虽然发现了自己,但是对于人生,对于自己在人生里面所占的位置还看不清楚的时候,这是最容易染的毛病。你以为全世界之上,只有你一个是好吃的黄瓜,所以大家都想吃你。但是过了一些时候,等你自己明白,你的灵魂的善良的部分,和他人心里的比较起来并没有什么多和少,——那时候你就会感到舒服一点。

    “并且,你还会觉得有点惭愧——你自己的钟是那么小,在礼拜的钟声鸣响的时候,连听也听不见,那么,为什么要爬到钟楼上去敲它呢?将来呀,你准能理解这个道理,你自己的钟声,只有在齐鸣的时候,才能够听得见,单独的时候,——那些旧的钟声会把你那小钟的声音沉没在嗡嗡嗡的声音里面,就如同苍蝇沉没在油里一样。我所说的,你懂了吗?”

    “大概,懂了吧!”尼古拉点了点头回答说。“但是我不相信!”

    霍霍尔笑了起来。他很快地离开座位,在房间里激动地走着。

    “我从前也不相信。哎呀,你这个货车!”

    “为什么是货车呢?”尼古拉盯着霍霍尔,阴冷地苦笑着。

    “有点像!”

    突然,尼古拉张开大嘴高声地笑起来。

    “你怎么啦?”霍霍尔站到他面前,吃惊地探问。

    “我想——谁欺负你,谁就是傻子!”尼古拉摆着头说。

    “怎样期负我?”霍霍尔耸着肩膀说。

    “我不知道!”尼古拉说,不知是表示善良还是表示宽厚,他龇出了牙龄。“我只是说,那个欺负你的人,后来一定觉得惭愧的。”

    “你扯到哪儿去了!”霍霍尔笑着说。

    “安德留夏!”母亲在厨房里叫他。

    安德烈走了进去。

    房间里只剩下尼古拉一个人了,他向四面仔细地望了一遍。伸直了穿着笨重的靴子的两脚,看了一会儿,便俯下身去用手在肥胖的小腿肚了摸了摸,把手拿到眼前,很专注地瞅了一会儿,然后翻转了手掌。手掌生得很厚,指头很短,上面盖着一层黄色的汗毛。他把手在空中一挥,站起身来。

    当安德烈把茶炉拿进来的时候,他正站在镜子面前,望着自己的姿态,说道:

    “我很久没有看见自己的模样了……”

    接着,他笑了一下,摇着头继续说:

    “讨厌的嘴脸!”

    “你这是为了什么?”安德烈好奇地看着他问。

    “莎馨卡说的,脸是心灵的镜子!”尼古拉慢悠悠地回答。

    “假话!”霍霍尔喊道。“她的鼻子像只钩子,颧骨像把刀子!但是她的心,却像一颗天上的星。”

    尼古拉朝着他望着,憨笑起来。

    他们坐下喝茶。

    尼古拉抓了一个大个的马铃薯,在面包上撒了很多的盐,于是静静地,像牛一般的大吃大嚼起来。

    “工作怎样?”他边吃边问。

    安德烈愉快地将工厂里面宣传发展的情形讲给他听,于是他又沉下了脸,嗡声嗡气地说:

    “这一切还得搞多久,多久!非再快一点不行……”

    母亲看着他,在心里隐隐地蠕动着对这个人的敌意。

    “生活不是一匹马!不能用鞭子赶!”安德烈说。

    尼古拉顽固地摇了摇头。

    “太阳!我忍受不住!我应当怎么办呢?”

    他凝望着霍霍尔的脸,无力而无压地摊开了两手,沉默着等待回答。

    “我们应该学习并且去教别人!这是我们的任务!”安德烈低着头说。

    尼古拉又问:

    “那么要等到什么时候才干呢?”

    “在时机没有成熟之前,我想我们非受几次打击不可。”霍霍尔笑着回答。“但是,我们要到什么时候才作战——那可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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