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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四个人全都拒绝了……”

    他的妻子站在旁边。她不停地眨巴着眼睛,一边用头巾的角揩着鼻子。

    萨莫依洛夫抚摸着胡子,低头头说:

    “居然有这样的事!我心想啊,这些鬼东西,他们这一切的打算都是枉然的,白白的使自己受罪。可是,我忽然开始明白,他们的话或许是对的吧?他们的伙伴在工厂里不断地增加起来,他们虽然常常被抓去,可是他们像河里的鱼,是抓不完的!我还想,力量也许真的在他们那一边?”

    “斯吉潘·彼得洛夫,这种事情对我们来说是不容易懂得的!”西佐夫说。

    “不错,是很难懂!”萨莫依洛夫表示同意。

    他的妻子用鼻子深深地呼了口气说:

    “这些不要命的家伙身体倒很棒……”

    在她那憔悴的宽脸上忍不住露出微笑来,她对母亲说:“尼洛夫娜,我刚才说全怪你的儿子不好,请你不要生气。老实说,究竟该怪谁不好,鬼才知道!刚才宪兵和暗探说,我家的葛里哥里也有份的——畜生!”

    很显然的,她对自己的孩子感到自豪,她也许并不了解自己的感情,但是母亲却很理解这种感情,她带着和气的微笑轻轻地说:

    “年轻人的心总是接近人的心理的……”

    人们在走道里踱来踱去,有的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兴奋而又沉思地低声谈论着。差不多没有人单独地站着——每个人的脸都明明白白地显露出了想要谈话、寻问和听人家说话的希望。

    在那两堵墙之间的白色走道里,人们好像被大风吹撼着一样前后摇晃着,好像大家都在寻找一个可以站稳的地方。

    蒲金的哥哥——一个瘦高个儿显得有些憔悴的人,挥动着手,很快地跑来跑去,并对人说:

    “乡长克莱巴诺夫这件事儿做得很不该、很不该……”

    “别说啦,康士坦丁”他的父亲,一个矮小的老头,劝他不要说,一面害怕地朝四面张望来张望去。

    “不,我要讲的!我一定要讲出来!大家都说,他去年为了要把他的伙计的妻子弄到手,所以就把那个伙计给杀了。现在,他和那个伙计的女人同居了——这算怎么一回事呢?况且,他是个有名的贼……”

    “算了吧,我的爹,康士坦丁!”

    “对!”萨莫依洛夫说。“对的!审判是不大公平的……”

    蒲金听见他的声音,赶快跑到他的前面,大家都跟在后面,他挥着手臂,兴奋地涨红了脸,大声说:

    “审判杀人案和盗窃案的时候,审问的是陪审员和老百姓——农民和市民!可是现在来审问反对政府的人,审问的都是政府的官吏——这是什么道理?假如你侮辱我,于是我打了你,然后再由你来审判我,——那末当然,我是罪人,可是最初侮辱我的不是你吗?就是你呀!”

    一个白头发、钩鼻子、胸前挂着奖章的法庭管理员,驱散了群众,用指头认真地指着蒲金吓唬说:

    “喂,不准乱嚷!这儿又不是酒馆!”

    “是的,先生,我知道的!可是你听着,——要是我打了你,然后再由我来审判你,那么你会怎么想呢……”

    “看我叫人来带你出去!”法庭管理员严厉地说。

    “带到哪里去?为什么?”

    “带你到外面去。省得你瞎嚷嚷……”

    蒲金对大家看了一遍,声音并不太高地说道:

    “他们顶要紧的是要人不说话……”

    “你以为应该怎么样?!”那老头声色俱厉、态度粗暴地叫喝着。

    蒲金把双手一摊,把声音压低了一些,又说话了:

    “还有一件事,为什么法庭上除了亲戚之外,不准大家来旁听?假使你审判得很公平,那么你当着大家伙的面来审判啊?怕什么呢?对不?”

    萨莫依洛夫又重复地说着,可是声音已经响了一些:

    “审判不公平,这是真的!……”

    母亲想要把自己从尼古拉那儿听来的有关审判不公平的话告诉他,可是这个问题她并不是完全理解,而且有些话现在已经记不大清楚。

    她一边努力地回忆着,一边离开人群,走到一旁。

    就在这会儿,她发觉有一个生着淡色口须的年轻人正在望着她。他把右手放在裤兜里,因此看上去左肩要比右肩低一些。

    母亲对这种较为特别的姿态觉得有点熟悉。可是,这当口儿,那人已经转过身去了。再加上母亲急于回想那些关于审判不公平的话,所以很快就把他惯例忘到脑后了。

    但是,过了不多一会儿,母亲听见了一句不很高的问话:

    “是她?”

    另外一个比较响亮的声音高兴地回答:

    “对!”

    母亲回头看了一看。

    那个肩膀一高一低的男子侧着身子站在她旁边,正在跟旁边一个穿短大衣和长靴的黑发黑须的青年说话。

    她的记忆重又那么不安地颤动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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