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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些天从学校回来,说是立刻还要出门,换衣服太麻烦。我的好兄弟!他连外套也不脱,坐在饭桌旁就吃饭。他把饭菜放在火炉架上,我捧着个饭盆坐在一旁,看他那副可笑的样子……”

    “很有点新式‘验明首级’①的味道呢!不过,那正是苦沙弥兄独有的特色呀……总而言之,他并非‘俗调’。”②迷亭恭维得令人作呕。

    ①验明首级:日本古时杀了敌方将领时,必由一人端盘,面对主子,验明首级。这里拿女主人端饭盆站在苦沙弥身前的情景比附验明正身。

    ②俗调:讽刺当时有一派诗人,月月聚会,多用陈词滥调。

    “俗调不俗调的,女人可不懂。不过,再怎么说,他也太胡来了。”

    “可,总比俗调好哟。”

    迷亭的过分偏袒,使女主人话锋一转,以不满的口吻问起俗调的定义:

    “人们常说俗调俗调的,可什么叫俗调啊?”

    “俗调么,就是……是啊,不大好说……”

    “既然那么模糊不清,就算是俗调,也没什么不好吧?”她以女人特有的逻辑步步逼近。

    “并非模糊不清,而是了若指掌,只是不大好解释罢了。”

    “大约是把自己讨厌的现象都叫俗调吧?”女主人不知不觉地一语道破。既然弄到这种地步,迷亭先生也就不得不对俗调作些交代了。

    “嫂夫人!所谓俗调嘛,大约指的是那样一些家伙:一见‘二八佳人’、‘二九佳人’便不言不语,在相思中,辗转反侧;一到‘是日也,天朗气清。’准要‘携簞酒,墨堤①嬉游。’”

    ①墨堤:东京都墨田区隅田川大堤之别称。

    “有这样的人吗?”女主人对此外行,只好不轻不重地问了一句;但终于甘拜下风:“那么乱糟糟的,我可不懂!”

    “好比在曲亭马琴①的脖子上按了彭登尼斯上尉②的脑袋,再用欧洲的空气泡上一二年。”

    ①曲亭马琴:江户末期作家。本名解,姓泷泽,号曲亭。双目失明后,用二十八年写成《南总里见八犬传》。

    ②彭登尼斯:英国小说家萨克雷(一八一一——一八六三)同名小说中的主人公,是一个俗不可耐的人物。

    “这样就会成为俗调吗?”

    迷亭笑而不答。后来说:“哪要费那么大的手脚!只要把中学生和‘白木屋’①老板加起来,再用二除,就会得出俗调的结论,标准的俗调!”

    ①白木屋:东京的一家大百货商场。

    “是呀!”女主人歪头沉思,一副不解的神色。

    “你还没走?”不知什么工夫主人回来了,坐在迷亭身旁。

    “‘还没走’?话说得多么刻薄!你不是说‘马上回来’,叫我等候吗?”

    “他凡事都是这一套!”女主人回头瞧瞧迷亭说。

    “你不在家这工夫,关于你的奇闻轶事,我可点滴不漏,都听说了。”

    “反正女人多嘴是要不得的!假如人也像这只猫那样保持沉默,该有多好啊!”主人摩挲着咱家的头说。

    “听说你给孩子们吃萝卜泥?”

    “嗯。”主人笑着说,“别看是孩子,如今的孩子们可真乖。自从给她们吃了萝卜泥,如果问她:‘好宝宝,哪儿辣?’她准把舌头伸出来。多新鲜!”

    “简直像教小狗练功,大残酷。可,寒月兄总该到了呀!”

    主人吃惊地问道:“寒月也来吗?”

    “来呀。我寄给他一张明信片,邀他下午一点钟到你家。”

    “你这个人,也不问一声人家是否方便就自作主张,叫寒月来干什么?”

    “唉,今日之约,可不是我的主意,是寒月本人的要求。这位先生据说将在物理学会发表演说,需要练一练,叫我听一遍。我说正好,叫苦沙弥兄也听一听吧。因此,才邀他到你家来的。怎么?你是个闲人,这样不是正合适吗?他这个人没说的,听听也好嘛!”迷亭是在自拉自唱。

    主人似乎有点恼恨迷亭独断独行,便说:

    “物理学的讲演,我不懂!”

    “不过,这可不像镀镁玻璃管之类那么枯燥乏味哟!是个超凡脱俗的题目——《关于吊颈的力学》,因此,值得一听啊!”

    “你是上过吊的人,听听也好。可我……”

    “总不至于作出这样的结论吧——‘连看戏都打冷颤的人不许听!’”迷亭照例说着俏皮话。

    女主人边咯咯地笑,边回头瞧瞧丈夫,到隔壁去了。

    主人一言不发,抚摸咱家的头。只有这时的抚摸,才无限温存。

    后来,大约不出七分钟,寒月先生果然如约出席。因为晚上要去讲演,他破例穿起漂亮的服装,刚刚浆洗过的雪白衬领峭然耸立,为他的男子气概平添两成风采,他从容致意说:

    “来迟了……”

    “我俩已经等候多时。请您快开始,嗯?老兄!”

    迷亭说罢,看了看主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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