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可你们也不能在这里待了。找把伞给他们打着,送到高大人府里去吧。”
芸娘已经强撑着自己站起了:“公公,你们让高大人走吧。他走他的,我走我的。”
黄锦回过了头:“你说什么?”
芸娘双手接过锦衣卫递来的水喝了两口,已经平静:“我是镇抚司的上差从杭州押来的,要是宫里认为我没罪,我就回江南去了。”
黄锦望了望芸娘,又望了望高翰文:“扯淡!老祖宗都交代了,高翰文莫非想弃了你?”
芸娘:“公公误会了,我和高大人素丝无染,说不上弃不弃的话。”
黄锦:“你们还是生米?”
太监口不择言,高翰文和芸娘已然有些尴尬。
芸娘低下了头:“我说了,我和他素丝无染。”
“这是怎么说……”黄锦有些意外,望了望门外,又回头望了望二人,“老祖宗可是打过招呼的,高翰文,你怎么想?”
芸娘不待高翰文开口连忙接过话去:“老祖宗真要可怜小女子,就请安排我搭坐一条官船送我回去。”
“出去吧,先出去吧,出去了再说。”黄锦转对一个锦衣卫说道,“今夜安排她到一个客栈睡一宿,她真要走,我也要请示了老祖宗再说。”说完走出了录房。
芸娘身子虽依然虚弱,已经提起了包袱,跟着走了出去,再没看高翰文一眼。
一个锦衣卫跟出去了。
另一个锦衣卫看着高翰文:“高大人也快拿了东西走吧。”
高翰文再抬腿时才蓦地觉得脚下又沉又软,几步路竟如此漫长,走到门边,满目日光,只看见竹竿上晒着的自己那两件长衫!
从北镇抚司诏狱出来,黄锦径直去了玉熙宫复旨,回奏高翰文已经放了,又拽了个空隙在大殿门口悄悄将芸娘要回江南的事向吕芳说了,吕芳叹了口气,吩咐让芸娘搭乘抓齐大柱的锦衣卫官船同去。
这一路差使办下来已是酉牌时分,当夜又是黄锦当值,气也没得喘,满身臭汗又来到了司礼监值房。
下午当值的那个孟姓秉笔太监见他进来连忙站起:“辛苦。”
黄锦取下了帽子,一个当值太监连忙接了过去。
黄锦自己解着身上的袍子:“差使耽误了,让孟公公多当了半个时辰的值,明儿我也替你多当半个时辰,你赶紧去吃饭歇着吧。一身都臭了,快打盆水来!”
那个当值太监替他挂好了袍子立刻奔了出去。
那孟姓秉笔太监脸上笑着:“宣个旨去了好几个时辰,一准是把那个高翰文送回家了。黄公公,忝在同僚,咱家服你的为人,可也劝你一句,在这里当差,也不能太菩萨心肠了。”
当值太监已经端着一盆水搭着一块面巾又进来了。
“罪过。”黄锦已然脱掉了内衫,让那当值太监在身上擦着,“做了我们这号人想修成菩萨,十辈子以后的事了。救一条命算一条命吧。”
那孟姓秉笔太监一向以沉默寡言见长,今天已是多说了很多话了,这时不再接言,只说道:“那我走了。”
黄锦:“慢走。”
孟姓秉笔太监走了出去。
“我自己来吧。”黄锦待那当值太监擦了后背,在面盆里又绞了面巾,便从他手里把面巾拿了过来,自己擦脖子和前胸。
“你出去。”陈洪的声音在背后传来。
那当值太监慌忙低头退了出去。
黄锦的手停了一下,接着顾自擦着身子:“陈公公还不歇着?”
“你不一直没歇着吗?”陈洪反问一句,走到他对面的椅子前坐下了。
黄锦已然知道他要找什么碴了:“嗨。难得晒个太阳,也就宣个旨跑个腿罢了。司礼监的事第一是老祖宗,第二便是你陈公公,当家的是你们,我们歇着不歇着都这样。”
“可不一样。”陈洪说这话时脸色已经不好看了,“从太宗文皇帝开始,宫里便定了铁规矩,镇抚司归首席秉笔管,我现在就当着此职。今日你去镇抚司,连个招呼也不跟我打,又说我是个当家的,又把我的家给当了,黄公公,这又怎么说?”
“原来说的是这回事,我赔罪。”黄锦一边说着,一边照旧去绞面巾擦身子,“可当时主子万岁爷给老祖宗下了旨,老祖宗一出殿门就看见了我,叫我去宣旨,说是立马放人。我要再来请你陈公公的示,便违了主子的旨。没办法,只好先破一破规矩。陈公公要问这个罪,我认了就是。”
“上有主子万岁爷,下有老祖宗,我敢问你的罪?”陈洪早就摸清了底细来的,也知他会拿上头来压自己,这时并不动怒,“可镇抚司那边向我报了,主子的旨意里只说放高翰文,没说放那个女的。现在那个女的在哪里?”
黄锦:“陈公公这个责问我倒真听不懂了。主子的旨意里是没有说放那个女的,可当时抓高翰文的旨意里也没说要抓那个女的。那个女的是陪着高翰文进的诏狱,今日既有旨意放高翰文,当然一并放了。这也有什么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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